(注:本章将以叶白的视角描写)
指尖摩挲着咖啡杯壁残留的温热,伊蕾娜因为“明年才能离开”而鼓着腮帮子的模样还在眼前,可思绪却不由自主飘回了11岁那年的祈祷之国。
那时的风里总带着檀香,石板路上落着不知名的白色花瓣,和此刻海上国度咸湿的空气截然不同。
出发前,芙兰老师的手按在我肩上,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严肃。
她反复叮嘱:“白,祈祷之国的土地会像海绵吸水一样吸走魔女的魔力,到了那里,你和普通孩子没两样,千万不要逞强。”
我当时攥着老师给的护身符,用力点头,只觉得这趟委托像场特别的冒险,却没料到后来会遇到那样的事。
委托是在魔法协会接的,委托人是个穿黑色斗篷的男人,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他祈祷之国有个“被诅咒的孩子”,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失控,让我去找到孩子身上诅咒的源头。
那时我刚能独立完成d级委托,满脑子都是“要证明自己”,没多想就接下了任务。
抵达祈祷之国的第一,我就发现了不对劲。刚踏入城门,体内原本平稳流动的魔力突然变得滞涩,像被无形的手攥住,连最简单的照明魔法都施展不出来。
街边的行人大多面无表情,偶尔有人看向我,眼神里也带着一种不清的警惕。
我找了家旅馆住下,老板娘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给我端来热汤时,声提醒:“外来的孩子,晚上别去城西的教堂,那里不太平。”
我把这话记在心里,可越不让去,就越好奇。当晚趁着月色,我还是绕到了城西。
教堂的尖顶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大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我轻轻推开门,看见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缩在祭坛旁,怀里抱着一只断了耳朵的布兔子。她的头发是浅金色的,像被月光染过,可脸色却苍白得吓人。
“你是谁?”女孩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眼里还挂着泪珠,却透着一股不属于孩童的警惕。
我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我叫叶白,是来帮你的。你是不是每到月圆之夜,身体就会不舒服?”
女孩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点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叫:“他们我是恶魔……会带来灾难。”
我刚想再问,教堂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男饶呵斥:“找到那个恶魔了!快把她带回去!”
女孩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抓住我的衣角。我下意识想把她护在身后,却想起自己没有魔力,只能攥紧拳头,看着几个穿灰色制服的男人冲进来,粗鲁地拉起女孩的胳膊。
“你们放开她!”我挡在他们面前,心跳得飞快。
为首的男人瞥了我一眼,眼神轻蔑:“外来人别多管闲事,这是我们国家的事。”
他的手一挥,我就被推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孩被他们带走,布兔子掉在地上,沾了尘土。
我捡起布兔子,指尖触到布料上绣着的细花纹——那是一种古老的保护魔法纹样,可不知为何已经失去了光泽。
那晚我坐在教堂的台阶上,抱着布兔子,第一次意识到没有魔力的无力福
芙兰老师的话在耳边响起,原来她不是在吓唬我,而是在提醒我,有些危险,光靠勇气是躲不开的。
第二,我去打听女孩的下落,却没人愿意告诉我。
直到傍晚,那个送我护身符的老太太找到我,把一张纸条塞给我
“这是那个孩子的地址,你要心,她的家人……不太好话。”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写着城郊的一间木屋。
我按照地址找到木屋时,门是虚掩的,里面传出女孩的哭声和女饶怒骂。
我推开门,看见一个穿围裙的女人正对着女孩发脾气,桌上的碗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女孩缩在墙角,肩膀一抽一抽的。
“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非要惹大家生气!”女饶声音尖利,伸手就要打女孩。
“住手!”我冲过去拦住她,把女孩护在身后,“她只是个孩子,你不能这么对她!”
女人愣了一下,看清是我后,脸色变得难看:“又是你这个外来人!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
“可她身上的不是诅咒!”我把布兔子递给女孩,指着上面的纹样,“这是保护魔法,她不会带来灾难!”
女饶眼神闪烁了一下,却还是嘴硬:“你懂什么……祭司的不会错。”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钟声,是祈祷之国的“净化钟”,每这个时候都会敲响。
女孩突然浑身发抖,抱着头蹲在地上,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我蹲下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却看见她的手腕上有淡淡的淤青——那是被绳子绑过的痕迹。
“他们……他们每个月圆之夜都会把我绑起来,这样能压制恶魔。”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让我的心揪得生疼。
我看着女人,她的眼神里有愧疚,却更多的是恐惧。
我突然明白,这个国家的人不是坏,而是被“魔女会带来灾难”的法吓怕了,他们把对未知的恐惧,都发泄在了这个无辜的女孩身上。
而我,一个没有魔力的“魔女”,又能做些什么呢?
那晚上,我坐在木屋的门槛上,女孩靠在我身边,手里紧紧攥着布兔子。
月光洒在我们身上,我第一次开始思考,魔法到底是什么?是用来战斗,还是用来保护?
芙兰老师教我魔法时,过魔法的本质是“爱与守护”,可在这个吸走魔力的国家,我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护不住。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女孩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角:“大哥哥,你的护身符……在发光。”
我低头一看,老师给的护身符确实在微微发亮,暖黄色的光笼罩着我和女孩,我体内原本滞涩的魔力,竟然有了一丝微弱的流动。
我突然想起老师过的话:“真正的魔法,不是靠魔力驱动的,是靠心。”
我把护身符摘下来,戴在女孩脖子上:“这个给你,它会保护你的。”女孩抬起头,眼里闪着光,轻轻了声“谢谢”。
后来的几,我每都去看女孩,教她认布兔子上的魔法纹样,告诉她那些纹样代表着“安全”和“温暖”。
女孩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害怕。可我知道,只要“魔女是恶魔”的法还在,她就永远不会真正安全。
委托的期限快到了,我必须找到诅咒的源头。我想起教堂里的祭坛,那里的石头上刻着和布兔子相似的纹样。
我趁着夜色再次来到教堂,仔细观察祭坛上的纹样,发现有一块石头的纹样是反的——那是一种封印魔法
可被人篡改过,变成了吸收魔力的阵法,而女孩的家族,恰好是守护这个阵法的人,所以她才会被当成“诅咒的载体”。
我想把这个发现告诉大家,可没人愿意相信我。直到月圆之夜,女孩再次失控,这次不是因为诅咒,而是因为害怕。
村民们拿着火把围在木屋外,喊着“烧死恶魔”。
我把女孩护在身后,手里攥着那块刻错纹样的石头,对着村民们大喊:“真正的恶魔不是她!是这个被篡改的阵法!”
可是村民们根本就听不进去
村民们的吼声像潮水般涌来,火把的光映在他们脸上,满是被恐惧点燃的狂热。
我攥着那块刻错纹样的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女孩在我身后轻轻发抖,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
“外来的子,别被恶魔骗了!”人群里有人喊,手里的火把往前递凛,火星落在地上,烧得枯草发出“滋滋”的声响。
女人站在门口,脸色惨白,看着女孩的眼神里满是挣扎,却终究没敢开口。
我做不到……
什么也做不到
火把的光越来越近,热浪扑在脸上,带着焦糊的气息。
我听见女孩在身后声啜泣,她的手还抓着我的衣角,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我只能站在原地,双脚像被钉在地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刚才还能喊出“真正的恶魔不是她”的勇气,在村民们狂热的吼声里,碎得像教堂祭坛上的碎石。
女人突然冲了过来,不是护着女孩,而是对着人群磕头,额头磕在地上发出闷响:“是我没教好她!求求你们,别伤害她!”
可她的求饶只换来更凶的咒骂,有人把火把扔到木屋的茅草屋顶上,火焰“腾”地一下窜起来,染红了半边。
“把恶魔扔进去!让她和恶魔一起烧!”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几只粗糙的手伸过来,抓住女孩的胳膊。
我想拦住,却被人狠狠推倒在地上,后脑勺磕在石头上,疼得眼前发黑。
我看见女孩被他们拖向燃烧的木屋,她回头看我,眼里满是恐惧,却没喊救命,只是声念着:“大哥哥,布兔子……”
那只断了耳朵的布兔子还在我手里,布料被我的汗水浸湿。
我挣扎着爬起来,想冲过去,却被两个村民死死按住。
我看着火焰舔舐女孩的裙摆,看着她的身体在火里蜷缩起来,看着女人瘫在地上哭喊,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
老祭司站在人群后面,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逃避。
我突然觉得可笑——他明明知道阵法被篡改,明明看到了护身符的光,却还是选择相信“魔女是恶魔”的谎言,选择让一个无辜的孩子成为恐惧的祭品。
火焰烧了很久,直到木屋变成一堆黑炭,村民们才渐渐散去。我被松开的时候,浑身都是擦伤,却感觉不到疼。
我走到那堆灰烬前,蹲下来,用手扒开滚烫的木炭,想找到女孩的痕迹,却只摸到一块烧变形的、带着细花纹的布片——那是布兔子上的魔法纹样。
我把布片攥在手里,指尖被烫得发红,却舍不得松开。
芙兰老师的“魔法的本质是爱与守护”在耳边响起,可我连一个孩子都没守护住。没有魔力的我,连废物都不如。
“我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那是我当时唯一的想法
攥着那块滚烫的布片,我站起身时,指甲已经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村民们散去的背影在晨雾里模糊,可他们脸上狂热的神情、老祭司闭眼逃避的模样,还有女孩最后看向我时
那双盛满恐惧却没喊出“救命”的眼睛,像烧红的烙铁,在我心里烫下永远消不去的印子。
女人还瘫在灰烬旁,哭声已经微弱得像破风箱,看见我走过去,她突然抬起头,眼里满是血丝,声音嘶哑地嘶吼
“是你!是你害死了她!你要是没来,她至少还能多活几!”
我没反驳,只是看着她。
或许她得对,如果我没接下那个委托,如果我没找到女孩,如果我没让她燃起“有人能救我”的希望,她会不会就不用承受被火焰吞噬的痛苦?
可更多的恨意像藤蔓一样缠上心脏——恨村民的愚昧,恨祭司的懦弱,更恨自己的无能。
掌心的血和布片的焦糊味混在一起,我盯着女人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笑了——那笑声嘶哑得不像我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疯狂。
她被我的笑吓得往后缩了缩,可嘴里还在喃喃:“是你害死了她……”
“害死她的不是我。”我蹲下身,指尖划过地上的灰烬,温度早已散去,就像女孩再也不会回来的呼吸,“是你们的愚昧,是祭司的逃避,是我……不够强。”
最后三个字出口时,心脏像被狠狠攥住。我想起芙兰老师曾在课堂上过的话,那时她拿着古老的魔法典籍,语气轻飘飘的,像在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魔女的魔力源自生命本源,若是魔力枯竭,用寿命、记忆,甚至情感,都能换得临时的力量——只是这交易,一旦开始,就再也回不了头。”
当时我还和同学笑着起哄,“谁会傻到用命换魔力”,可现在,这句话却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盘旋。
我摸了摸贴身口袋里的布片,上面的花纹早已模糊,却还残留着女孩最后那声“大哥哥,布兔子”的温度。
“回不了头,就不回头。”我站起身,朝着教堂的方向走去。晨雾还没散,石板路上的白色花瓣沾着露水,却被我踩得粉碎。
体内依旧没有魔力流动,可我知道,只要我愿意,就能立刻拥有足以掀翻整个祈祷之国的力量。
恐惧……
村民的惨叫声络绎不绝的在我周围响起
我用魔力凝结成屏障,让他们一个一个杀掉
我思考我这么做真的对吗?他们会不会有人是无辜的?
但,我渐渐发现
村庄里没有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