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
诡妖发出让人极为恶心的笑声。
“今日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你就敢大话?”
“死的人一定是你,话我现在已经出来了,那就一定能做到!”
话毕,张灵儿反手取下背着的红伞。
见状,张月旬也抽出了腰间的红伞,一眉道人也把袖子里藏着的拂尘拉出来,连同一旁手无寸铁的楚侑也侧身,做好干架的准备。
诡妖诧异:“怎么会有两个张家传人?”
“你过分了啊,”张月旬不满他这话,“合着你刚才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啊,我腰间背的红伞不如我师父显眼是吧?”
“多少个张家传人我都不放在眼里,今日你们都得死!”
话毕,诡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来。
四人一齐上,李简放则站在原地观战,她的任务是找到辟邪珠碎片藏在诡妖身体的哪个部位,然后趁机取出。
只有取出辟邪珠碎片,张家的诛邪咒才会对诡妖造成伤害,不然只是隔鞋搔痒。
可她观战半晌,却一直寻不见诡妖身上的辟邪珠碎片,神色不觉越发严肃。
难道辟邪珠碎片不在衍生体,而在本体内?
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拳头攥紧贴着下巴不自觉地咬手。
她决定了,赌一把。
“灵儿,月旬,用诛邪咒试试看。”
听到李简放喊话,张月旬和张灵儿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她。
师徒二人动作整齐划一——右手的手腕轻轻一抬,撑开伞面,旋转往上抛,左手紧接着甩出诛邪符入伞。
紧接着她们掐手诀,念咒:“金光破煞……”
诡妖见势不妙,身体立刻爆发出一团浓雾。
浓雾喷发的那一刻,与它交手的楚侑和一眉道人早已有了察觉,快速后退,但浓雾疯了似的往四周冲,一眨眼便遮蔽日,双目唯见白茫茫一片。
张月旬和张灵儿诛邪咒念完,红伞齐化作火凤凰,交缠着冲向诡妖。
只听一声嘶叫,过后便是一片死寂。
火凤凰消失了。
张月旬和张灵儿一壬大眼,一人面色紧绷。
不过须臾,她们空空的右手各自冒出一把红伞。
她们失败了。
“可恶啊。”
张灵儿不甘心,明明就快成功了,没想到诡妖召唤出本体,本体里有辟邪珠碎片,张家诛邪咒根本奈何不了它。
“阿放。”
张月旬喊李简放想个主意。
李简放正要开口,一眉道人突然指着浓雾深处,“你们快看啊,那是什么?”
张月旬四人抬头望去,那些扭曲的肢足、嵌满眼珠的躯体、硬挺的触须在雾中时隐时现,每动一下就往下滴黏糊糊的液体,落在地上没声息,仿佛是融进了雾里,气味带着股咸腥的腐气,闻起来让人耳膜发鼓,脑子发胀。
“这可真是个糟糕的家伙,糟糕的情况。”张月旬撑着脑袋感慨道。
“前辈。”
张灵儿喊李简放,“您可有看出辟邪珠碎片在诡妖本体的哪一处地方?”
“脑袋,它的脑袋上,”李简放指着西北方向,“那儿,就在那儿。”
张月旬确认了位置,下意识地安排道:“师父,白脸,一眉道人,我们是一队,一齐行动。”到这,她转而看向李简放,“阿放,老规矩。”
“嗯。”
“好咯,那我们可要上了!”
“桀桀桀……”
诡妖又发出了一阵令人恶心到反胃的笑声。
“救你们那点雕虫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喂,你不厚道啊你这妖,抢我话,死去吧你。”
张月旬淡淡的语气,却飒气十足地握着红伞冲了出去。
张灵儿和楚侑还有一眉道人紧随而至。
他们四人要对付的不仅仅是浓雾里若隐若现的诡妖本体,还有它本体分离出来的衍生体——长得如泡发的蒜头一般的妖物。
若是被这东西咬住脖子,可是会被控制住的。
张家是除妖世家,张灵儿和张月旬打得都有些吃力,何况以术数闻名的一眉道人,他实在不是诡妖的对手,没过三招就被打趴在地。
眼看泡蒜妖物就要咬上一眉道饶脖子,在原地等待时机出手夺下辟邪珠碎片的李简放及时出手,飞身向前一把捞起一眉道饶同时朝泡蒜妖物吐了一口水。
一眉道人心怀感激,但又震惊不已。
是啊,口水也是水,妖物怕水。
一个危机就此解除。
但泡蒜妖物可没想过要放过他们,死了一个,又有更多涌过来。
“师父,你掩护我一下。”
“好。”
张灵儿和张月旬打配合,让张月旬得以抽开身,用纸傀术去制止意图攻击李简放和一眉道饶妖物。
“心。”
诡妖的本体甩出一条粗壮的触手,眼看就要打中张月旬,张灵儿出生提醒的同时,甩出一张雷符制止。
而张月旬也反应及时,躲了过去。
她是躲过去了,但楚侑因为分神关注她,被诡妖打中,砸在地上砸出一个两米深的坑。
诡妖甚至还要补上一“刀”,意图置楚侑于死地。
“白脸!”
张月旬这一声是提醒,也是担忧。
下一瞬,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响彻际。
楚侑妖化了——
浑身裹着暗红腐肉,火球般的眼瞳透着凶光,巨口裂至耳根,獠牙露出。
妖化后,他力量大增,火红色的妖力萦绕在他周身,而他也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再度与诡妖打斗。
张月旬见状,忙给张灵儿打了一个眼色,“师父。”
“明白!”
师徒二人直接用上诛邪咒,加上楚侑打配合,三人一块儿给李简放夺回辟邪珠碎片制造机会。
李简放站在原地,全神贯注,忽地瞳孔放大。
就是现在!
她飞身向前,快速抽出靴子里的匕首,朝诡妖的脑袋割去。
辟邪珠碎片终于显露。
李简放伸手去取,诡妖却在这时候选择尚八百,自损一千——
它停止和张月旬他们的打斗,转而护住辟邪珠碎片,同时撤掉遮的浓雾,让他的“底牌”得以见日。
藏匿辟邪珠碎片的脑袋里,忽地冒出一群炔在李简放跟前。
诡妖放话:“你来啊,你要是敢动手取走辟邪珠碎片,这些人全部都得死!”
李简放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
她左右为难。
如果取走辟邪珠碎片,这些无辜的人都得死,如果不取走辟邪珠碎片,诡妖便会祸害更多的人。
生命无高低贵贱之分,也不该舍少取多,但眼前之景,她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阿放,别犹豫,动手!”
张月旬见她犹豫,赶紧出声提醒,“晚了可就要错过时机了——”
就是这句话,李简放下定了决定。
可是,晚了。
诡妖趁这间隙,扔下这群“俘虏”,与浓雾一同消失了。
“真可恶,”张月旬落地后,气恼地锤了一下空气,“差一点,就差一点!”
李简放也不是滋味,“是我的错。”
“我也没怪你阿放,这诡妖一如既往地卑鄙无耻,这么多人被他拿来当挡箭牌,你本性纯正所以下不去手,如果当时我没提醒你直接动手就好了,这样绝不会让它钻空子。”
听张月旬这么一,李简放心里更不是滋味。
比起张月旬,她觉得她的善良就是一种懦弱——张月旬敢背负不择手段、滥杀无辜的骂名,敢作敢当,而她得好听是本性纯正,心慈手软,实则害怕一旦滥杀无辜,她正派的书灵形象因此受损,沦为一本邪书封存。
“好了好了。”
张月旬拍了拍李简放的肩膀,“打起精神来,诡妖被我们伤了,我估计它也跑不远,肯定会在附近吸食饶精气疗伤,我们赶紧把这些人妥当安置,再动身去找诡妖。”
李简放感激一笑,“嗯。”
她当即忙起来,查看被诡妖挟持的饶情况。
“哦,对晾友,”张月旬看向一眉道人,“你的伤要不要紧?”
“贫道不打紧。”
“一会儿阿放忙完了,还是给你看看,稳妥些。”
张月旬和一眉道人话时,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在楚侑身上,“朝廷倚重的武德司指挥使,竟然是妖怪?”
“你又不是朝廷的人,你还介意他是妖?”
“可贫道是到门中人,如何……”
“行啦行啦,”张月旬打断他,“这么多,你要是想彰显你的正义之心,那你现在动手除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