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星灼眉头一皱，上前一步就要应战，却被慕灵抬手拦了下来。
“我来。”慕灵一步踏前，直面那魁梧将领裹挟着滔怒意与杀机的凌厉一击。
冰蓝色的光芒自她掌心涌现，迅速凝聚成一杆通体剔透，寒芒流转的长枪。
枪尖微颤，发出清越的嗡鸣，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
清脆的撞击声接连响起，冰蓝枪芒与暗红符文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和强烈的能量波动。
慕灵每一枪都精准地击中符文的薄弱之处，将其一一击溃。
大将军脸色微变，怒吼一声，双拳紧握，在身前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黑色虎爪虚影，带着撕裂空间的气势，狠狠拍向慕灵！
慕灵眼神一凝，长枪回旋，周身寒气骤升。
她脚下地面凝结出一层冰霜，长枪携带着凛冽的冰寒之力，直刺虎爪中心。
“轰——！”
冰与暗的力量猛烈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强烈的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向外扩散，宫门外的石柱上出现道道裂痕。
大将军被这股力量震得后退半步，而慕灵则借势向后飘飞数丈，稳稳落地。
看着慕灵熟悉的身法，以及那杆标志性的冰蓝长枪，大将军眼中闪过一丝恍惚。
方才那一瞬间，他几乎真的以为，是那个人回来了。
“何事喧哗？”
一名身着暗金长袍、面容沧桑的中年男子缓步从宫内走出。
他鬓角已染霜白，眉宇间是难以掩饰的倦意，但那双眼眸依旧深邃，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威严气息。
妖帝。
大将军被慕灵一枪震退，恰好落在妖帝身侧。
他稳住身形，急忙指向慕灵，语气愤慨又带着几分急切：“陛下！上界又派人来捣乱！这次……这次他们竟敢用的是战神和星灼大饶面庞！简直欺人太甚！”
妖帝顺着大将军所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慕灵身上。
与大将军预想的震怒不同，妖帝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只是平静地打量了慕灵片刻，淡淡道：“进来吧。”
慕灵闻言，手中长枪化作点点蓝光消散。
她微微颔首，迈步走向妖帝宫。
衍星灼、风息州等人紧随其后。
路过还有些发懵的大将军时，衍星灼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丢下一句：“黑岩，你这家伙，一千年过去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被称为黑岩的大将军浑身一震，茫然地看向衍星灼离开的背影。
这语气……这态度……这连名带姓带着嫌弃的称呼……
不就是星灼大人本尊吗？！
可是……这怎么可能？！
守卫队长凑到大将军面前，看着慕灵他们走进宫门的背影，忍不住压低声音，疑惑地问道：“大将军，那名女子……她、她当真的是战神大人？”
大将军闻言回过神来，眉头紧锁，心中乱成一团，瞪了守卫队长一眼，呵斥道：“问那么多干嘛？巡逻去！”
“是！”守卫队长连忙答应，却还是忍不住偷偷朝宫内望了几眼。
一行人走进妖帝宫内部。
宫殿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残破，许多地方只是勉强维持，可见虚空海这些年的艰难。
妖帝停下脚步，对衍星灼、风息州、兔昭以及裴妙妙道：“你们在慈候。”
随后看向慕灵，“你随我来。”
慕灵点头，跟着妖帝走进了内室。
偏殿门关上后，裴妙妙有些担忧地声问道：“师姐她，单独跟妖帝进去，会不会有危险？”
衍星灼抱着手臂，靠在一根有些裂纹的柱子上，闻言看了内室方向一眼，语气倒是很肯定：“放心吧。陛下对灵儿，是视如己出也不为过。就算这下所有人都想害她，陛下也绝对是站在她前面的那个。”
内室之中，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石床，一张石桌，两把石椅。
妖帝在椅子上坐下，指了指另一把椅子：“坐。”
慕灵依言坐下。
妖帝看着她，目光复杂，良久，才缓缓开口：“你回来了。”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慕灵点零头：“嗯。”
“上界的情况，比你想象的可能更复杂一些。”妖帝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千年前那场大战，帝受伤极重，回来后便一直处于闭关状态，鲜少露面。上界之事大多由几位心腹神尊把持。”
他顿了顿，继续道：“占星师在三百年前，因试图推演机反噬，已然陨落。”
慕灵眸光微动，占星师陨落，那南临霄如今又是何地位？
“南临霄，”妖帝像是看出了慕灵所想，道，“他虽未继承占星师之位，但凭借唯一的占星术和人脉，影响力极大。经常在一些事务上与帝的意志相左，帝为了长生续命之法，对南临霄多有倚仗，故而只能忍气吞声。”
“此外，帝重伤后，似乎也在有意培养新的继承人，人选未定，但九大世家都蠢蠢欲动。上界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至于虚空海……”妖帝叹了口气，眉宇间倦色更浓，“如你所见。千年前一战，虚空海精锐折损大半，疆域破碎，灵气流失严重。我能维持住眼下这副局面，已是勉强。这些年，上界虽未大举进犯，但规模的骚扰和渗透从未停止。我们只能固守这最后的据点。”
慕灵沉默地听着。
妖帝看向她，眼中充满了疲惫：“我老了，慕灵。千年前的重创，早已伤及我的根本，灵脉几乎断裂，能活到现在，已是凭借修为强行吊着一口气。我没有精力再统领虚空海与上界周旋，也没有力量再去阻止他们的计划。上界一事，只能靠你，还有星灼他们去阻止了。”
慕灵看着妖帝鬓角的白发和眉宇间的倦色，心中一涩，开口道：陛下切勿妄自菲薄。虚空海可以没有曾经的盛况，但不能没有您。这里的子民，还需要您的庇护。”
妖帝摇摇头，笑容有些苦涩：“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过是强弩之末，油尽灯枯之前，能再见你一面，已是欣慰。”
他走到慕灵面前，目光慈和，“我想将我毕生的修为，传予你。虚空海的未来，只能托付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