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手中旧锄,破旧袖袍里飞出数百细钢针打向坑底。
却听得一阵丁零当啷的金铁交击之声。
随后那些钢针竟从四面八方被弹了回来。
蓑衣老头提起身旁金毛老鼠闪到一边。
再将目光投向坑底,一条肉粉舌头朝他击打而来。
朱毫心中一凛,再度后退,只见原先所立之处被砸出一个深坑。
此时坑底那物见蓄势一击未中,顿生退意。
洞口被猛地撑开,一只巨大如砗磲的贝类自其中一跃而出。
朱毫见了哪里肯放它跑,一锄头过去敲在壳上反倒震裂了他自己虎口。
砗磲不断开合,喷出凌厉水箭,凭借两瓣巨壳和水流的反推之力,在水中灵活游窜而去。
噬金鼠此刻也回过神来,瞥见砗磲开合间露出的硕大珍珠,顿时双眼发红,身形暴涨,疾追而去。
“哇,你这臭老鼠,一见宝物就昏头!
就不能冷静点嘛!”朱毫恨铁不成钢地一拍额头,只得紧随其后。
他藏好的下一秒,四道身影便进入了这处偏殿。
正是唐岁、青律、蟾英和蟾央央。
唐岁一进来,目光就敏锐地落在了大殿角落那个新鲜出炉、深达近一丈的土坑上,她眉头微蹙:“这里……有人刚挖过?”
青律凑近坑边看了看,又捻起一点翻出的新土在指间揉了揉:“痕迹很新,人刚离开不久?”
蟾英金色的瞳孔扫视整个偏殿,着重在那些阴影角落停留,他拾起掉在地上的钢针。
蟾央央好奇地嗅了嗅,随即嫌弃地捏起鼻子。
“咦惹,一股猪骚味儿~好臭好臭!”
就在这时,青律忽然指着坑边某处:“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坑边的碎土中,一点微不可察的金色细毛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反光。
唐岁捡起细毛挤起眉头:“是貂毛?亦或是狸毛?”
她揉搓一下又不确定道:“不对,太软了,是某种大鼠毛?”
“能给我看看么?”蟾英接过那根金色细毛,略一沉吟,吐出口中铜钱,化作一面古拙的寻宝罗盘。
将那缕细毛放置于罗盘中央,罗盘指针缓缓指向蓑衣老头与噬金鼠离去方向。
蟾英又将细针放在罗盘之上,仍是指于那个方向。
“都在那边,不知是不是一伙的,簇还有战斗过的痕迹。”
青律冷哼道:“多半是见了什么宝贝,分赃不均内斗了吧。”
唐岁起身,语气淡然:“先找到人再,别的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这里出产的一种珍珠。”
这边朱毫追至裂谷边缘,却见前方的金毛老鼠随那砗磲一跃而下。
“喂,喂喂喂!”老头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柄无饵无钩的陈旧鱼竿,甩线缠住噬金鼠的腰身。
鱼线不断伸长,倏然绷直,巨力从竿上传来,将他拖至崖边。
朱毫一脚踏在旁侧凸起的坚岩上,奋力上拉。
噬金鼠被鱼线拽起,玛瑙般的红眼睛里写满惊恐。
随着金毛老鼠上拉,海沟中炸开一团浓墨,一条布满吸盘的触手自墨中疾射而出,紧紧卷住了它。
鱼线绷紧,朱毫借鱼竿与那触手展开角力。
“嗖!嗖!”
又是两条粗壮触手跃出,缠住朱毫的腰身与左腿,将他拖入深渊。
老汉当即现出巨兽原形,四足死死抵住海沟两侧,横亘其间,周身毛刺暴长,刺入触手。
缠在背上的触手吃痛缩回,但未等朱毫喘息,另外四条触手再度探出,将他周身牢牢锁死。
噬金鼠也已化成牛犊大,抱住身上那根触手拼命啃咬。
但看样子,恐怕没等它啃断,便要被拖入深渊。
“啊~找到了,在这儿。”
青律指着那只弓背挣扎的巨大豪猪,和旁边那只金毛大老鼠。
她身后是手持罗盘的蟾英、唐岁等三人。
“上面是哪位妖兄?搭把手则个可好!”朱毫一边奋力支撑,一边朝唐岁等饶方向嚎道。
青律蹲在海沟边,手托香腮笑道:
“哟~生面孔呀,以前怎么从没见过你?”
“原来是位仙子,老汉出去游历百年,最近才回到圣地。
脸生是正常的,可以先搀一把吗?”
朱毫感觉身上的拉扯巨力陡然增强,显然是底下那凶兽察觉到唐岁等饶气息,想尽快将他拖下去,以免横生枝节。
“吱吱吱!”噬金鼠惊慌失措,四只短手疯狂在地上刨抓着。
蟾英将罗盘收起,细细打量起这只金色巨鼠。
从其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同源气息。
唐岁面无表情地抽剑斩伤一根前来试探的触手。
“那我等也就开门见山了。
我四人一路过来都没见什么油水,想必老伯你在这龙宫搜刮了不少东西罢?
要不咱们把储物戒里的东西分一分呢?”
朱毫闻言心里一苦,该死,该来的还是会来,终究躲不掉。
“好好,这位仙子,买命钱好,只要你们先拉我上……”
“老伯,你好像没什么诚意啊?我们可不急,有的是时间。
不过你们两位嘛,怕是坚持不到半刻钟咯。”唐岁面纱下的表情看不真切,不过眼里能看出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样吧老伯,也不欺负你俩,你们能找到这里是你们的本事。
我们也不要你原本的戒指,只要在这龙宫得来的东西与我四人分一分。
另一半龙宫你们还未探索过吧?那边的宝物咱们就各凭本事如何?”
“那,四六?”
“八二,我们八,你们二。”
“七三!七三就好!”
“九一。”
“好好好,八二!八二就八二!”
“现在我要拿十成了。”
唐岁淡淡一瞥,抱臂而立,好听清越的声音却如重锤般砸在朱毫心头。
“哪有这欺负饶……”大猪低声嘟囔两声。
贪财是朱毫秉性,不然也不会和噬金鼠玩一块去了。
“既然老伯不配合,那咱们走罢。”
唐岁丢下一句,便纵身越过海沟,向对面大殿行去。
青律跟在唐岁身后,回头朝豪猪扮了个鬼脸。
蟾央央挽住蟾英的手臂,华服青年耸耸肩,随之离去。
“吱吱!”噬金鼠急得大剑
“我知道!别慌,她们只是佯作离开逼我们让步!再坚持一下!她们肯定会回来的!
听我的,讲生意我比你懂。
咱们费这么大力气跑来,总不能空手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