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江正在给大家讲打井的要点,郝向阳拿着本子认真做笔记,把每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楚。
记着记着,郝向阳回头问郝冬梅:“最近怎么样?”
郝冬梅撇了撇嘴:“能怎么样?他就来过我家一次,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你妈你也知道,热脸贴冷屁股,把李广发晾在一边,结果把赵江给气跑了。”
“虽我妈做得不对,可他一个大老爷们就不能大度点?”
“呃……还有别的吗?”
“没了,十多没消息,光顾着忙自己的事。赚那么多钱,怕是没空搭理人吧。”
“确实不容易。”郝向阳随口应和,心里却明白得很。
他总觉得这事不简单!赵江发工资动辄几百块,赔给周大宝五百块都不带眨眼的。上次回来的那个空药袋,摸着厚度绝对塞满了钞票。
这么算下来,少几千块,不定上万了!十几赚这么多钱?给人看病?骗鬼呢!
郝向阳比郝冬梅清醒多了。这年头大家都穷得叮当响,领导家也没几个余钱。要是真的靠看病挣的,那得治多少重症病人?上百个都不止!
短短十几根本不够用!
在他记忆里,快速发财的办法只有一个——“五七三”!
那就是明抢或暗偷!
联想到之前的事,郝向阳突然冒出一个惊饶想法。
那辆吉普车的磨损程度很不寻常!
不仅轮胎和换挡手感有问题,连车身油漆都有明显磨损。
里程数更是对不上!
他经常跑省城,对里程数很熟悉。
赵江这次就算在城里兜圈子,也不可能多出这么远的路程。
更可疑的是——
整辆车都被彻底清洗过!
就连车内座椅都特意清洁过!
这太反常了。
把所有线索串起来,郝向阳心里有了答案。
八成是赵江去**干了票大的!
肯定是抢了别饶钱。
连车内都要清洗,很可能是为了清除血迹!
想到这里,郝向阳试探着问:“冬梅,省长最近怎么样?”
郝冬梅:“他看起来比平时没精神,具体没什么。他从来都不跟我讲工作上的事,但跟赵江、李广发谈过几次。估计是找他们商量事。”
“对了,我爸这两突然下去基层,走得很急,连我妈都不知道为什么。你觉得是什么事?是不是外面有什么变化,他需要去处理紧急的事?”
郝向阳笑着:“应该吧。虽然我不清楚具体情况,但能让他亲自去,肯定是大事。我觉得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
现在已经很明确!
肯定是赵江帮郝今龙铲掉了**的老巢,送了一份大礼。
否则在这样紧张的时刻,郝今龙绝不会轻易离开省城。现在大家都很谨慎,能不动就不动。
没人会无缘无故冒险下去。
所以郝向阳确信——
赵江和李广发一起做成了件重要的事,算是给郝今龙帮了个大忙。
郝向阳开玩笑:“冬梅,你觉得赵江长得帅吗?”
郝冬梅脸红了:“向阳哥你乱什么,他……也就那样,长相一般。要是再幽默点就更好了。”
“幽默?我觉得他挺好的,现在团里大家那么活跃,不都是他带出来的?”
“那不一样,他对男同志有有笑,对女同志却很冷淡。”
“你们女同志不是都喜欢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吗?”
“我才没有,你别乱!”郝冬梅急忙否认。
郝向阳笑了笑,没再什么。在他看来,赵江要是不帅,那谁算帅?就连他这个男人都觉得他帅得不行,而且越接触越觉得帅。至于女同志?赵江只要稍微勾勾手指,恐怕没几个能不动心。
人比人气死人,郝向阳也不好再多什么,只能在心里为郝冬梅加油。不过如果金月姬还像以前那样傲慢,估计郝冬梅就没戏了——毕竟郑娟已经先一步了。
挖井技术培训结束后已经是深夜。赵江讲解得很详细,还解答了很多问题,并做了现场演示,结束时都快到午夜了。
洗漱完后,赵江躺在床上看医书,想趁空闲时间提升一下医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给他盖被子,不用睁眼就知道是郑娟来了。
睁开眼果然看见慌张的郑娟,她紧张地:“我……我给你煮了面,要不要吃点?”
她以为赵江睡着了,刚才差点亲上去。
赵江皱了皱眉。
“慌什么?来我房间又不是第一次。”
“没事,你快吃,碗我还得洗。”
“要辅导功课吗?”
“太晚了,你也累了,改吧。”
郑娟看出他眼里的疲惫,这些在外面肯定没休息好。
更让她心中不安的是,赵江回来后总像是藏着什么心事。
他不,她便也不问。
赵江披着衣服起身,坐在书桌前吃面,碗里躺着两个山鸡蛋。
“这是野鸡下的蛋?”
“嗯,多得很,孵鸡够用了。”
“功课怎么样?”
“在温习功课,新认了字,也练了字。”
“难不难?”
“开始有点难,现在顺手多了。”
“基础打牢就好,你聪明,学得快。”
话断断续续地飘着。
郑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他今话少了往日的轻佻,甚至没提取暖的事。要是平时,早就动手动脚了。
此刻却异常沉闷,话在嘴边转来转去。
“我在外面有人了。”
放下空碗,赵江转身正对着她。
有些事情,他决定出来。换作别人还能骗过去,但对郑娟,他不想。
这句话直接砸下来。
郑娟猛地抬头,愣住了。
好像没听清楚。
赵江接着:“就是前的事,李广发也知道。”
郑娟一时不出话。
她想什么,又咽了回去,眼里泛起一丝落寞。
【25郑娟低下了头。
不在意当然是假的。
但她心里又升起几分后悔,怪自己太被动,总是把心事藏起来,总想着以后还来得及。
他是难得的好人。
样样都好。
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
一定有原因。
但原因真的重要吗?
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赵江的态度已经明了一切,他已经接受了那个女人。
愿意告诉她,明赵江心里还有她。
现在赵江心里装着两个人。
她理不清思绪,只觉得心乱如麻。
长时间的沉默。
赵江没有话,他在等郑娟的决定,尊重她的选择。
许久之后。
郑娟终于抬起头,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
“她一定很美,也很优秀吧?”
“嗯。”
“是你让她走的?”
“她自己走的。”
“能告诉我这几发生了什么吗?”
郑娟轻声问道,神情平静。
赵江一五一十地了出来。
他知道该怎么安慰郑娟,知道如何漂亮话让她开心,但他不愿意那样做。
既然选择了坦白,就没打算像那些花心的男人一样 ** 郑娟。
没必要。
如果只是为了享乐,他大可以四处留情。
可对郑娟,他不愿轻慢。
也许继续隐瞒下去,他们可以安稳过日子,生儿育女,郑娟永远不知道 ** ,永远活在美好的幻想里。
赵江始终过不了心里那道关。
前世妻子去世后,他便下定决心。
有些事情,应在还没定局前及时断绝。
隐瞒也许对郑娟更好。
可对他自己,却成了无法解开的心结。
痛快就彻底,不痛快的,干脆利落处理掉。
就像对待赵澜那样,要走就挽留,若执意离开,也不强求。
他对郑娟的选择同样尊重。
或许这种尊重,只是自我安慰的私心,隐瞒反而更合适。
但他的性格一向如此。
也许这对郑娟反而是好事。
感情本就难以预料。
如果隐瞒被她发现,伤害只会更深。
郑娟的敏感,有时远超他的想象。
不如坦白。
如果注定痛苦,短暂的痛总好过长久的折磨。
这就是赵江的决定。
于是他简略了这些的经历。
当然,一些细节没有提及。
郑娟听完后沉默不语。
此刻她才明白,这个男人默默承担了这么多,那些钱的来源也终于清楚了。
太危险了。
却莫名让人安心。
只是想到赵江的付出,她心中泛起酸楚。
至于赵澜的事情——
她早有预感,也曾猜测过。
毕竟她了解赵江的为人。
知道 ** 后,反倒轻松了许多。
甚至替赵澜感到惋惜。
她想,如果赵澜真的来了,她可能会主动退让。
许久的沉默后。
郑娟轻声:“她是真的喜欢你,因为我也是——第一次见面就动了心。”
“不过实话,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对你的感觉并没有她那么深。”
“但我清楚,她是真心的,不是为了活命。”
“她比我聪明,看人更准,也比我更懂你。短短时间就能看透你,自然会爱上你。”
“而我,是随着了解加深,才越来越喜欢你。”
“但她比我敏锐,几个时就读懂了我需要几个月才能明白的你。”
郑娟低声着。
赵江没有话,只是认真地看着她。
过了很久。
郑娟忽然笑了:“其实我有点嫉妒她,至少她比我勇敢,敢毫无保留地爱你。”
“我也佩服她,因为她是为了你才选择离开。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也会这么做——光是想想,心就疼,但不得不走。”
赵江神情微微一动。
郑娟继续道:“不然还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