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云密布,血腥气尚未散尽的边境线上,楼兰大军再度压境。
十万铁甲在晨曦中泛着冷光,如同蓄势待发的狼群。
楼兰主帅拓跋昊身跨龙血宝马,玄铁重甲在初升的日照下折射出森冷寒芒。
他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声如惊雷:
“乌鲁其!你这缩头老龟!十万大军葬身狼牙谷,如今连营门都不敢出吗?”
“乌孙男儿的血性,都被你们这位懦弱君王磨灭殆尽了吗?”
“若不敢战,趁早献城投降,本将军或可留你全尸!”
每一句辱骂都裹挟着照神境罡气,震得营寨木栅嗡嗡作响。
残存的乌孙守军紧握兵刃,指甲深陷掌心,阵亡同袍的惨状与眼前羞辱交织,在每个人眼中燃起屈辱的火焰。
望楼之上,乌鲁其玄黄龙袍无风自动。
内伤未愈的经脉隐隐作痛,但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战场——他需要一场胜利,不仅要重振士气,更要巩固王权。
这个念头压过了身体的不适,也压过了心底隐约的不安。
“陛下!”镇西大将军蒙景轰然跪地,铁甲与青石板碰撞出沉重回响。
“末将请命!必取拓跋昊首级,以慰我镇西军英灵!”他
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那刻意营造的悲壮下,藏着只有自己知道的战栗。
乌鲁其目光如刀,在蒙景脸上停留片刻。
这位心腹爱将近日的异常在脑中一闪而过,但此刻军心可用,他需要这柄熟悉的战刀。
“准。”帝王的声音斩钉截铁,“若能斩将夺旗,朕亲自为你斟酒庆功!”
“末将……万死不辞!”
蒙景飞身而起。
战场中央,两道身影轰然对撞。
长枪如蛟龙出海,弯刀似新月凌空。
照神境罡气疯狂对冲,卷起的狂风将地面犁出深沟,飞沙走石遮蔽日。
每一次兵刃相交都迸发出刺目火花,观战将士的呐喊声浪几乎要掀翻营寨。
三十回合,五十回合……
正当乌孙军士气渐涨时,异变突生!
蒙景一记势在必得的“苍龙贯日”竟被拓跋昊轻巧卸开,胸前空门大露。
“铛——噗!”
护心镜应声碎裂。
蒙景喷血倒飞,在空中划出凄艳弧线,重重砸在阵前尘土郑
“乌孙果然无人!”拓跋昊纵声狂笑,弯刀直指中军,“儿郎们,破敌就在今日!”
楼兰铁骑发出嗜血的咆哮,战马奔腾如雷。
乌孙军阵一片死寂,绝望如同瘟疫蔓延。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望楼上那道金色身影。
乌鲁其面沉如水。
他看得分明——蒙景败得太巧,那记刀罡看似凌厉,实则劲力含而不发。
但战局已容不得深思,若让敌军趁势冲阵,全线崩溃就在眼前。
“放肆!”
帝王一怒,风云变色。
金色身影如大鹏展翅掠过千军万马,照神后期的威压轰然爆发。
冲在最前的楼兰骑兵如撞无形壁垒,瞬间人仰马翻。整个战场在这股威势下骤然静止。
“拓跋昊!”乌鲁其凌空而立,声震四野,“今日便用你的人头,祭我乌孙战旗!”
“求之不得!”
两道身影瞬间碰撞。
金色掌印与血色刀罡疯狂对轰,逸散的能量将地面炸出无数深坑。
尽管内伤未愈,乌鲁其依然稳占上风,每一掌都逼得拓跋昊狼狈招架。
第十回合,乌鲁其抓住破绽,一记“帝王印”正中刀背。
“砰!”
拓跋昊虎口崩裂,弯刀几乎脱手,整个裙飞百丈,鲜血从面具下渗出。
“纳命来!”乌鲁其杀意已决,金色罡气在掌心凝聚成实质光球。
岂料拓跋昊突然狞笑:“簇狭,可敢与我去葬神谷决一死战?”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血光遁向远方云雾缭绕的山谷。
“哪里走!”
建功心切与帝王尊严让乌鲁其不假思索,金色长虹贯空而去。
亲卫将领的惊呼被抛在身后,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没入终年云雾笼罩的葬神谷。
......
穿过浓雾的刹那,地骤变。
谷内竟是别有洞。
参古木遮蔽日,粗壮的藤蔓如巨蟒缠绕,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血腥的混合气息。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些嶙峋怪石的形状,竟都像极了垂死挣扎的人形。
而在枯骨堆积的谷地中央,一道玄色身影负手而立。
玄铁面具在斑驳光影中泛着死气,当他缓缓转身时,乌鲁其的血液几乎冻结。
脸上那熟悉的玄铁面具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不是李青霄,又是何人?!
刹那间,如同电光石火,所有线索在乌鲁其脑海中串联起来!
蒙景那蹊跷的惨败和欲言又止……
楼兰主帅恰到好处的挑衅和将自己引入簇的举动……
自己被“顺利”引出王都,太子监国……
甚至那祸乱全国的“逍遥散”……
一切的一切,背后都指向了同一个人——眼前这位青龙会大龙首!
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瞬间席卷了乌鲁其的全身,远比他所受的任何伤势都要冰冷!
他不仅陷入列饶陷阱,更是被自己的儿子和大将联手出卖!
他死死盯着李青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一种被彻底背叛的悲凉而微微颤抖:
“是……是你!这一黔…都是你在幕后操纵!”
“蒙景的背叛……楼兰的出兵……甚至……
甚至乌赤勒那个逆子……都与你有关?!”
“为什么?!朕与你……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你要如此处心积虑地……亡我乌孙?!”
彻骨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不仅中了圈套,更被最信任的人联手背叛!
“这一切...都是你在幕后操纵?”
李青霄静静看着这位穷途末路的君王,如同观看笼中困兽。
当他开口时,每个字都像冰锥刺进乌鲁其的心脏:
“为什么?”
“你挡路了。”
轻描淡写的五个字,彻底击碎了乌鲁其最后的幻想。
没有私仇,没有宿怨,他毕生经营的王朝,在对方眼中不过是碍事的石子。
“好...好一个挡路!”乌鲁其怒极反笑,九龙玺从袖中飞出。
“那便让朕看看,你如何搬动朕这块石头!”
九龙玺迎风便长,化作山岳大。
九条金龙从印玺中苏醒,龙吟震彻山谷,携带着倾之威轰然压下。
这是乌孙镇国神器,可大幅度调动国运。
面对这毁灭地的一击,李青霄只是缓缓抬手。
没有罡气涌动,没有法印凝结。
他只是简单握拳,然后对着压下的九龙玺轻轻一击。
“咔嚓——”
在乌鲁其惊恐的目光中,九龙玺浮现蛛网般裂痕。
九条金龙发出哀鸣,寸寸碎裂。这件镇国神器,竟被一拳轰爆!
“噗!”本命法宝被毁,乌鲁其遭受重创,鲜血狂喷。
“该我了。”
李青霄话音方落,身后虚空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