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百川院内人头攒动。
各路江湖人士齐聚正厅,等待见证新院主正式接掌百川院的仪式。
李莲花被安排在首排席位,龙女静坐在他身侧,而欧阳少恭则端坐主位,指尖轻抚琴弦,一派从容。
厅内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位神秘高手的来历。
突然,云彼丘从人群中走出,面色苍白却神情惊惶。
他朝欧阳少恭深深一揖,高声道:“欧阳先生,在下有一事,需当着下英雄的面清。”
欧阳少恭抬眸,似笑非笑:“哦?”
云彼丘转身面向众人,声音颤抖却清晰:“十年前,是我在四顾门门主李相夷的茶中下了碧茶之毒!”
全场哗然。
李莲花瞳孔骤缩,手指不自觉攥紧扶手。
龙女淡淡瞥了他一眼,道:“二哥,别动。”
云彼丘继续道:“我受角丽谯蛊惑,以为这样能保全四顾门。谁知……”
他苦笑一声,“谁知害得门主武功尽失,下落不明。这些年我日夜难安,今日特来请罪!”
厅内炸开了锅。
有人怒骂云彼丘忘恩负义,有人震惊李相夷竟还活着,更多人则将目光投向李莲花——方才云彼丘话时,分明一直看着他。
欧阳少恭指尖一顿,琴音戛然而止。
他缓缓起身,声音不怒自威:“云彼丘,你可知罪?”
云彼丘跪伏于地:“甘愿受罚!”
“好。”欧阳少恭突然抬手,一道气劲直射云彼丘眉心,“那便废你武功,逐出江湖!”
“且慢!”李莲花猛地站起,“前辈……”
龙女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二哥,外公在为你讨公道。”
李莲花急道:“可……”
话音未落,云彼丘突然惨叫一声,周身经脉尽断,瘫软在地,目光痴呆。
众裙吸一口凉气——这欧阳少恭出手竟如此狠绝!
欧阳少恭看向李莲花,目光深邃:“相夷,你可满意?”
李莲花面色惨白。
他正欲开口,忽听厅外传来一阵娇笑:“好热闹啊~”
一袭红衣的角丽谯翩然而至,身后跟着数十名金鸳盟高手。
她媚眼如丝地扫视全场,最后定格在欧阳少恭身上,神情一滞,好半晌才道:“这位如此英俊的先生,欺负辈算什么本事?不如……”
“聒噪。”欧阳少恭袖袍一挥,角丽谯顿时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柱子上,吐血不止,娇媚的目光同样神智尽失,呆然如痴儿。
全场死寂。
欧阳少恭负手而立,声音温润:“本座是李相夷的外公,所有欺辱过他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李莲花浑身一颤。
猛地抬头。
只见欧阳少恭温和慈爱的看向他,李莲花一怔,鼻子蓦地一酸。
怔怔然垂下眼帘,莫名的有些不知所措。
“今日起,百川院重立四顾门。李相夷依然是门主,龙女为副门主,有异议者——”
他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指了指云彼丘和角丽谯,“这就是下场。”
厅内一片死寂,唯有云彼丘和角丽谯瘫倒在地,气息微弱。
然而,欧阳少恭的眼神却愈发冰冷。
“既然敢害我外孙,就要有生不如死的觉悟。”他指尖轻抬,一道幽蓝的火焰凭空燃起,猛地飘向云彼丘和角丽谯。
“不……不要……”云彼丘挣扎着,眼中满是恐惧,可他的经脉尽断,连爬都爬不动。
火焰触及他身体的瞬间,皮肉如蜡般融化,骨骼却诡异地保持完整,仿佛被烈火一寸寸灼烧,却又不让他立刻死去。
云彼丘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如同厉鬼哀嚎,听得众人毛骨悚然。
角丽谯同样未能幸免,那火焰缠绕上她的红衣,她那张娇媚的脸瞬间扭曲变形,皮肤溃烂,眼珠爆裂,可偏偏意识清醒,痛得撕心裂肺,却连昏死过去都做不到。
“啊——!杀了我!杀了我!”她尖声嘶吼,声音如同地狱恶鬼。
乔婉娩浑身颤抖,双眼通红,死死盯着角丽谯,仿佛那是她是最恨的仇人,可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
她猛地扑上前,却被李莲花一把拉住。
“乔姑娘,别过去!”李莲花低声道。
“……她……她害你至此,我……”乔婉娩声音哽咽,眼泪滚落,轻声道,“我……自是认出你来聊……只是……我不知你身中剧毒……不愿回来。”
李莲花怔了一下,缓缓叹了一口气,“乔姑娘,李相夷已死,你放心吧。只是如今的发展,我也不知何缘故……”
“相夷,求你救救角姑娘……”
李莲花一愣,似是没想到乔婉娩居然求他救角丽谯。
如果求他救肖紫矜或云彼丘,他还不觉得惊诧,但是救角丽谯姑娘是什么发展?
李莲花搞不懂了。
乔姑娘善良,他是知道的,可什么时候善良到这么愚蠢的程度了?
且不他能不能救,哪怕能救他也不会救角丽谯。
这个女人作恶多端,死了才好!
另一边,肖紫矜脸色苍白,看着云彼丘的惨状,眼中竟流露出深深的心疼。
他握紧拳头,似想上前,却又不敢违逆欧阳少恭的威严,只能死死咬着牙,眼睁睁看着云彼丘在烈焰中痛苦挣扎。
“紫矜……救我……”云彼丘嘶哑地伸出手。
肖紫矜目眦欲裂,心仿佛撕裂开,无尽的疼痛将他淹没,最终他平云彼丘面前,泣不成声,“彼丘,我来救你。”
“欧阳先生,角姑娘毕竟是女子……请放她一命。”乔婉娩泪流满面,她也不知为何,听到角丽谯痛苦的嘶喊竟莫名的心痛之极。
江湖上被脚踢球所迷惑的人自然不计其数的?而角力乔带来的十几下属,一踊而上时,被欧阳少恭挥了挥衣袍就全部死绝了。
欧阳少恭冷眼看着这一切,淡淡道:“背叛者,就该有这样的下场,乔姑娘,是不是也背叛相夷?”
“我……我没迎…”乔婉娩脸色苍白的反驳。
“我找了他十年……他活着,却从未回来,难道他不知道我在找他吗?为什么?”乔婉娩完,不解的看向李莲花。
李莲花苦笑。
“这么,你觉得是李相夷的错了?”欧阳少恭笑容温和,眼神如冰。
“他……我……”
“你不知道吗?云比丘刚刚不是了吗?他下了毒了,下第一的碧茶之毒,常人中这种毒当场就疯癫而死。李相夷中这种毒,所幸他有扬州慢,才不至于一下子死绝,他怎么回来?跌落神坛的他回来任由你们欺负吗?”龙女声音冷冰冰,她容颜绝美,气质清冷如谪仙。
早有许多人怔怔瞅着她痴呆了去,此时她开口,只觉得她什么都是对的,为她死一死也甘愿。
“是李相夷妄狂自大才害死众多弟兄的!”肖紫矜大声道,“快救彼丘,救他!彼丘罪不至此,他只是一时受角丽谯所惑!”
李莲花自嘲一笑,看吧,哪怕真相当前,依旧有人怨怪于他。
忽然,云彼丘身上的火舌瞬间把肖紫矜包围。
火舌吞没的瞬间肖紫矜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紫矜!”乔婉娩惊恐得浑身颤抖,“救他,谁来救救他们啊!”
满座宾客毛骨悚然。
欧阳少恭笑容越发温雅,“乔姑娘,现在我只问你,如果李相夷没有了四顾门,如果李相夷不再是下第一,如果李相夷今变得武功尽失,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你还可愿嫁给他。”
李莲花身体一顿,慢慢的抬头看向乔婉娩。
乔婉娩浑身颤抖,不敢看向李莲花,她是爱相夷的……但这十年,陪着她的是肖紫矜,而如今……让她怦然心动的却是……角……角姑娘……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了……
她两个都爱!他们不能死!
“我不……”乔婉娩最终要出了这个答案时。
李莲花瞳孔颤了颤,他闭了闭眼,终究不忍的出掌,温和的扬州慢内力落到几饶火焰中时,欧阳少恭瞬息之间收回火焰,很是无奈的看着这个外孙。
李莲花轻叹一声,道:“李相夷已经死了十年,人家乔姑娘还有大好年华……总不能不让人家乔姑娘守寡似的守着死去的李相夷吧?”
“谁我死了十年了?”忽然一道声音传来。
紧接着,一道红衣身影运起婆娑步飞掠到欧阳少恭身旁。
少年红衣如火,灿若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