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下去的面，全都吐了出来。
“你若是嫌弃这里的饭食，便不要吃。”
厌世脸出现在门口，看着这一幕，一张厌世脸上露出更加厌恶的表情，“我知道以你的血脉等级，你必定是豪都贵族出身，锦衣玉食惯了。但你可知道，白尾把自己的饭省下来给你，他自己却饿着肚子？”
姜年朝他看：“为什么？你这里很缺粮食吗？”
“不是缺不缺的问题，而是要珍惜粮食！这里每人每餐都是定食。何况其他人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也不会另外多准备一份饭菜。”厌世脸语气冷漠，“他饿着肚子给你吃，你却吐了。你们这种人，何曾知道什么叫人间疾苦。”
他把药箱放到桌上，冷冷：“既然能坐起来，你便自己换药，换好了药便立即离开这里。”
姜年的额头浸出细密汗珠。
不等她话，厌世脸已经出去了。
一眼也不愿多看她。
姜年摸了摸缓了会，攒零力气，挪着胳膊，去摸挂在腰间的荷包。
那里有丹药，吃了会让她快点恢复。
然而，那里空空如也。
坠崖的时候，她身上的东西全都被强烈的山风刮的不知去向了。
没法子。
只能使用厌世脸提供的药。
每动一下，身上各处骨折的地方便产生剧痛。
等她换完一只胳膊的药，里衣已经完全湿透了。
太痛了。
她不想折磨自己。
她决定，等白同志过来。
然而白尾一直没有出现。
半个时辰后，厌世脸再次出现，见她躺着没动，眼底露出一抹火气，上前来掀了被子，“你可以走了。”
“我走不了。”
姜年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需要我把你扔出去吗？”厌世脸冷冷着，伸手就把她扯起来。
姜年闷哼了声，直接被他拖了起来，然后整个人摔到霖上。
像个四肢柔软的布娃娃。
厌世脸动作顿住。
这时白尾跑进来，看见这一幕，叫了声扑过来：“师父，您在做什么？为什么欺负姐姐？”
他试图扶姜年起来，手碰到她的脸，不由吃了一惊：“好烫！”
他连忙摸姜年额头，瞬间瞪大眼，回头看向厌世脸：“师父，姐姐好烫好烫啊，她发烧了！”
白尾眉尖微蹙。
“师父，你快看看啊！”白尾急的哭起来，“咱们暮暮谷不是医术传家吗，身为医者，应该医者仁心，怎么可以因为姐姐是女子，便不理不睬呢，这是不对的！”
“你以为凭她那样的高阶血脉者，需要你我医治？”
厌世脸冷冷的完，还是把手指搭在姜年的手腕上。
“姐姐怎么了，师父？”白尾眼巴巴看着他。
“感染了，所以发高热。”厌世脸站起身，“我去准备些汤药。”
“师父，帮我把姐姐抱到床上，好吗？”白尾祈求，“姐姐全身骨头都断了，很可怜，很痛的。她睡着的时候都在哭。师父你能不能不要欺负她，不要赶走她？”
厌世脸沉默片刻，俯身把姜年抱起来，放到床上。
虽然依旧皱着眉，但动作明显轻了许多。
正对着姜年的脸的时候，他发现她额头都是汗，已经汗湿了额头的碎发，眼尾还挂着泪珠。
脸色苍白，唇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手上还沾了血迹，一只胳膊上的绷带也缠的乱七八糟。
白尾难过的：“师父为什么让姐姐自己换药？姐姐两只胳膊都断了啊，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对姐姐，姐姐又没欺负过咱们暮暮谷。”
厌世脸没话，转身出去。
姜年再次醒来，发现胳膊乱七八糟的绷带已经变得整洁干净。
白尾正认真打扫房间。
“对不起啊，白。“姜年诚恳的道歉，“我不知道那些是你的饭菜。”
“姐姐干嘛道歉啊，你又不是故意的，是我的错，我没发现姐姐发烧了，还让姐姐吃那么多东西，所以姐姐才难受的吐了。”白尾摸摸她的额头，“还是很烫啊。姐姐一定很难受吧？”
“没事的。”
姜年沙哑着嗓子，“我就是有点想喝水。”
“我去给你倒！”
白尾连忙跑出去。
片刻后，厌世脸端着药走进来，放到一旁桌上：“待会让白尾喂你喝了。”
完他就站在原地，沉默了起来。
姜年只得：“谢谢你。”
“你的伤处理的不够，所以感染严重。”厌世脸开口，“关于这一点，我要承认是我的错。我没有认真对待你的伤。”
“……”
这是有多恨女人？
姜年看了眼床头的药碗。
“喝了药，就会退烧。”厌世脸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白尾得对，既然作为医者，不该对病人有所区分。之前的事，抱歉了。”
他虽然是道歉，但语气依旧冰冷。
姜年扯了扯唇角：“没事，没事。”
屋里又安静下来。
厌世脸朝门口看了眼，似乎在等白尾过来。
药快凉了。
厌世脸扫了眼床上的女子。
她微微闭着眼，苍白的脸上，只有脸颊浮着两坨不正常的红色。
那是高热导致的。
“白尾还没来。”厌世脸开口。
床上的女子没有反应。
他皱了皱眉，走过去把手放在她手腕上，这才发现她因为高热再次陷入半昏迷状态。
高热持续不退，再烧下去，她的内脏会衰竭，脑子都会受影响。
厌世脸拿来枕头，把姜年往上抱了抱，让她半躺着，然后端起碗喂药。
好在，半昏迷状态的姜年，还知道吞咽。
喝了药，厌世脸让她躺下去，给她盖好被子。
她额头的汗流入鬓角。
厌世脸看了她片刻，从袖子里取出一块帕子，替她擦拭汗珠。
门口有动静传来。
他回头，看见白尾的脑袋。
“鬼鬼祟祟的，你跑哪儿去了？”
“刚才于师伯叫我去做事，我不敢不去。”白尾走进来，“师父给姐姐擦汗呀，师父好温柔喔！”
温柔这个词，让厌世脸愣了下。
他缓缓收回手，把帕子放到白尾手上，淡道：“她已经喝了药，很快就会退烧。过两就让她走吧。”
“师父……”白尾急了，“您怎么又要赶姐姐走，因为您让她受了这么大苦头……”
“你认为，为师若要认真给她医治，两还治不好她这区区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