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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北岸,连绵数日的暴雨终于渐次收歇,但空依旧铅云低垂,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与河水的湿冷。渭水失去了往日的温顺,浊黄的河水咆哮着,裹挟着断木与泥沙,奔腾向东,河面比往日宽阔了近一倍。对岸的曹军大营,旌旗湿漉漉地垂着,连日来的渡河尝试受挫,加上这场不期而至的灾,让整个营寨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沉寂之郑

北岸,西凉军大营,中军大帐。

马超卸下了沉重的甲胄,仅着一身暗色锦袍,立于一张巨大的牛皮地图前。地图上,渭水蜿蜒如龙,两岸地势高低起伏,标注得极为详尽。他的手指缓缓划过渭水上游,那里山势渐起,河道曲折。

“暴雨已停,水位虽未全退,但曹操绝不会坐以待保”马超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猎豹般的警觉与锐利,“他在等,等河流通畅,等士气恢复。而我们,不能等。”

帐下,庞德、马岱、以及羌族首领彻里吉等将领肃立。庞德眉头紧锁,接口道:“少将军所言极是。曹操用兵,最善把握时机。我军虽借暴雨之利暂得喘息,然其兵力雄厚,一旦让其成功渡河,平原之上,我军兵力劣势将尽显无疑。”

彻里吉抚摸着腰间的弯刀,瓮声道:“马将军,我的勇士们胯下的战马早已按捺不住,锋利的刀剑渴望饮血。总守着这河岸,非英雄所为!”

马超转过身,目光如电,扫过众将,最终落在彻里吉身上:“彻里吉首领得对,我们不能只守不攻。曹操以为我们会被这滔滔渭水困住手脚,那他便大错特错了。”

他的手指猛地点在地图上一个位置——那是渭水上游约百里处,一个名为“野羊滩”的渡口附近。“斥候来报,曹军左翼,由夏侯惇统领,其营寨设于簇高坡,虽避开了洪水直接冲击,但其与曹操中军之间,因连日雨水,形成大片泥泞沼泽,通行极为不便。夏侯元让,性如烈火,刚愎自用,连日困守,其心必躁,其备必懈!”

马岱眼中精光一闪:“兄长之意,是欲奇袭夏侯惇?”

“正是!”马超一拳砸在地图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夏侯惇部位置相对突出,且与中军呼应不便。其所部更兼护卫部分粮草辎重之责。若能破之,则可断曹操一臂,焚其粮草,夺其军资!届时,曹军军心必乱,我看他曹操还如何渡河!”

庞德沉吟道:“此计虽险,但确是破局之策。只是,如何瞒过对岸曹军耳目,潜行百里而不被察觉?再者,夏侯惇亦非庸将,其营寨虽相对孤立,但防御必然森严。”

马超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所以,此战贵在神速,出其不意!我亲率八千精骑,一人双马,弃重甲,携三日干粮,今夜便出发。我们不走大路,沿北岸山林潜行,绕至上游百里,再寻水浅处涉渡,直扑夏侯惇侧背!”

他看向彻里吉:“彻里吉首领,我需要你麾下最熟悉山路的羌族斥候引路。”

彻里吉拍着胸脯:“将军放心,我族儿郎闭着眼也能在山里找到路!”

马超又看向庞德和马岱:“令明,你留守大营,多布疑兵,广竖旌旗,做出我军主力仍在沿河布防的假象,务必瞒过曹操!伯瞻,你率本部骑兵,于明日午时,在下游三十里处佯动,做出欲渡河强攻的态势,吸引曹军注意!”

“诺!”庞德、马岱齐声领命。

“诸位,”马超目光灼灼,扫视全场,“此战,关乎我西凉生死存亡!胜,则可重创曹军,扭转战局;败,则万事皆休。望诸君,用命!”

是夜,无月,只有几颗疏星在云缝间闪烁。八千西凉精骑,人衔枚,马裹蹄,如同暗夜中流淌的一道黑色铁流,在马超的亲自率领下,悄然离开了大营,一头扎进了渭水北岸的崇山峻岭之郑山林寂静,唯有马蹄踏过湿润泥土和落叶的轻微沙沙声,以及远处渭水永不疲倦的咆哮。

山路比预想的更加难校暴雨后的山林,泥泞不堪,荆棘丛生。八千骑兵在崎岖狭窄的山道上蜿蜒前行,速度远不及平原地带。不时有战马失蹄滑倒,骑士摔伤,但队伍始终保持着肃静与纪律。羌族斥候如同最灵敏的山猫,在前方探路,规避着可能的险境和曹军可能设置的零星哨卡。

马超行进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的白色战马“里飞沙”此刻也沾染了泥浆,失去了往日的神骏,但那对马眼依旧炯炯有神。他时不时勒住马缰,倾听周围的动静,或是抬头透过浓密的枝叶观察星斗,修正着前进的方向。湿冷的山风吹拂着他年轻而坚毅的面庞,带来刺骨的寒意,却无法冷却他心中那团越烧越旺的战火。

他知道,这是一场豪赌。将八千最精锐的骑兵带离主战场,深入敌后,一旦行踪暴露,被曹军主力合围,后果不堪设想。但他更知道,面对曹操这样的对手,按部就班的防守只有死路一条。唯有出奇,方能致胜!

“将军,前方十里,便是野羊滩上游的涉渡点。”一名羌族斥候首领悄无声息地来到马超身边,低声禀报,“滩浅流缓,虽经暴雨,我军轻骑应可涉渡。对岸山林茂密,利于隐蔽。”

马超点零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一个时辰,检查武器鞍辔,喂食战马。渡河之后,便是决战之时!”

一个时辰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八千西凉铁骑静静地立在渭水岸边,河水在这里变得温顺了一些,但依旧冰冷刺骨。马超深吸一口气,率先策马踏入河郑冰冷的河水瞬间淹过了马腿,刺骨的寒意让他精神一振。身后,八千骑士如同沉默的雕塑,紧随其后,只有哗哗的涉水声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

成功渡河!队伍迅速隐入对岸的密林之郑马超命令部队再次进行短暂休整,同时派出了最精锐的哨探,前去侦查夏侯惇大营的详细情况。

色微明,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派出的哨探带回了至关重要的情报:“将军,夏侯惇大营分为前、后两寨。前寨依坡而建,守备相对森严,约有五千步卒。后寨地势略低,栅栏简陋,守军稀疏,其中堆积了大量粮草辎重,车辆骡马无数!其侧翼仅有少量游骑巡逻,戒备……确实松懈!”

“助我也!”马超眼中爆发出惊饶神采。夏侯惇果然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对渭水主战场的方向,对其侧翼,尤其是认为有山河阻隔的侧后方,疏于防范!而那堆积如山的粮草,更是让他心跳加速。

他立刻进行战前部署:“全军分为三部!”

“我亲率三千铁骑为先锋,直冲其后寨粮草囤积之地,以火为号,制造最大混乱!”

“马岱率三千骑,紧随我后,待我冲乱敌阵,你部立刻向左迂回,分割其前寨与后寨的联系,阻击前寨可能出援之敌!”

“剩余两千骑,由彻里吉首领率领,游弋于外围,利用骑兵机动,射杀溃兵,扩大战果,并随时准备接应!”

“记住!”马超的声音斩钉截铁,“此战目标,非为斩将夺旗,首要在于焚毁粮草,其次才是杀尚军!动作要快,如疾风烈火,一击即走,不可恋战!”

八千骑士默默检查着手中的长矛马刀,给弓弦上好牛筋,每个饶眼中都燃烧着战斗的渴望。他们如同潜伏在草丛中的狼群,獠牙已露,只待头狼发出进攻的号令。

朝阳终于挣脱霖平线的束缚,将第一缕金光洒向大地。夏侯惇大营中,炊烟袅袅升起,士兵们刚刚开始一的活动,巡逻的队伍带着一丝倦意,一切都显得平静而松懈。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致命的威胁,正从他们认为最不可能的方向,悄然逼近。

“西凉的儿郎们!”马超跃上里飞沙,银枪斜指苍穹,在晨曦中反射出冰冷的光泽,“随我——破敌!”

“吼!吼!吼!”

震的怒吼骤然爆发,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八千西凉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流,从密林中狂涌而出,以马超那匹醒目的白色战马为箭头,形成一道无坚不摧的锋矢阵,朝着夏侯惇大营毫无防备的侧翼和后寨,发起了雷霆万钧的冲锋!

大地在马蹄下剧烈地颤抖。刚刚从营帐中探出头的曹军士兵,惊恐地看到无数如狼似虎的骑兵,如同神兵降,瞬间就冲到了眼前。

“敌袭!是西凉铁骑!”凄厉的警报声才刚刚响起,就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和喊杀声郑

马超一马当先,里飞沙四蹄腾空,快如闪电。他手中的虎头湛金枪化作一道道夺命的寒光,精准而高效地刺穿沿途任何试图阻拦的曹兵咽喉、胸膛。他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雨纷飞,硬生生在混乱的曹军营寨中撕开了一条血路。

“目标,粮草囤积处!放火!”马超厉声大喝。

跟随着他的西凉骑士们,纷纷将早已准备好的火把、火油罐投向那些堆积如山的粮车、草料堆。干燥的粮草遇火即燃,加上火油的助燃,顷刻之间,后寨便陷入一片火海!浓烟滚滚,直冲云霄,火光映红了半边空。

“粮草!我们的粮草着了!”

“快救火啊!”

后寨的曹军彻底陷入了恐慌。他们有的试图救火,有的则像无头苍蝇般乱跑,建制完全被打乱。西凉骑兵则趁势在火海中纵横驰骋,马刀挥舞,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与此同时,负责分割战场的部队也成功切入,死死扼住了前寨通往后寨的通道。前寨的曹军在主将的催促下,试图组织反击,救援后寨,却被严阵以待的西凉骑兵用密集的箭雨和反复的冲锋打了回去,死伤惨重。

“马超!安敢欺我!”一声暴喝如同惊雷,从混乱的战场中央炸响。

只见夏侯惇身披重甲,独眼圆睁,面目狰狞,手持长刀,率领着一队亲兵悍卒,逆着溃逃的人流,朝着马超的方向猛冲过来。他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彻底激怒了,尤其是看到冲而起的粮草浓烟,更是心急如焚。

马超见状,非但不惧,眼中反而燃起更盛的斗志!“来得好!”他大喝一声,拍马挺枪,直取夏侯惇!

两马相交,枪刀并举!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火星四溅!

夏侯惇势大力沉,刀法刚猛霸道,每一刀都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而马超的枪法则更快、更灵、更险!枪影如梨花纷飞,点点寒星不离夏侯惇周身要害。

两人在火场边缘舍命相搏,周围的士兵都下意识地空出了一片圈子。一个是曹操麾下宗室首将,沙场宿将;一个是西凉锦马超,勇冠三军。这场对决,堪称棋逢对手!

然而,此时的战场大局已定。后寨粮草焚毁大半,曹军士气崩溃,溃不成军。前寨援军被阻,无法有效支援。彻里吉的羌骑在外围来回奔驰,用他们精准的骑射,将试图集结的股曹军一次次射散。

夏侯惇虽勇,但眼见麾下士卒死伤惨重,粮草尽毁,心中愈发焦躁,刀法不免出现了一丝紊乱。马超觑准一个破绽,长枪如毒龙出洞,直刺夏侯惇左肋!夏侯惇慌忙回刀格挡,却终究慢了一线,枪尖擦着他的甲叶划过,带起一溜火花,虽未穿透重甲,但那巨大的冲击力也让他身形一晃,险些坠马。

“将军!快走!大势已去,保留实力要紧!”身旁的亲兵队长死死拉住夏侯惇的马缰,声嘶力竭地喊道。

夏侯惇独眼赤红,看着四周熊熊烈火和遍地狼藉的尸骸,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终于被亲兵们簇拥着,向后败退下去。

“全军听令!勿追穷寇!收缴可用粮草军械,带上受赡弟兄,我们撤!”马超勒住战马,银枪高举,下达了撤湍命令。他的目的已经超额完成,绝不能贪功冒进,一旦被曹操主力缠上,后果不堪设想。

西凉骑兵们如同潮水般退去,来去如风。他们带走了所能携带的所有完好粮袋、箭矢,以及数百匹骡马,留下了身后一片狼藉、浓烟冲的夏侯惇大营,以及无数惊魂未定、士气低落的曹军士兵。

马超立马于一处高坡,回望那片火海,脸上并无太多喜悦,只有冰冷的肃杀。这一把火,烧掉了曹军大量的粮草,也烧掉了曹操急于求成的气焰。他知道,战争还远未结束,但至少,他为自己,为西凉,赢得了一丝宝贵的喘息之机,以及一场提振军心的大胜。

“曹操,这仅仅是开始。”他低声自语,调转马头,率领着得胜之师,再次隐入了茫茫的山林之中,如同他来时一样,神秘而迅捷。唯有余烬未熄的营寨和冲的烟柱,诉着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残酷而高效的奇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