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一个男人对他身边的人撇了撇嘴。
“看他怎么死。”
“曹大神医,您不是连死人都能救活吗?怎么了,现在不敢上来了?”
李宇更加得意。
“还是,您那点本事,也就只够在魔都那种地方骗骗人?”
“到了京城,见了真章,就吓得只会吃鸡翅了?”
他每一句,台下就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
林晚晴的脸都白了,她拉了拉曹阳的衣袖,低声。
“别去!这是个陷阱!这人明显快死了,你上去救不活,他们正好借题发挥!”
秦般若也凑到曹阳耳边,她的声音很轻。
“主人,我刚查到,这个人是李家一个出了五服的远亲,肝癌晚期,被医院判了死刑,已经没几好活了。”
“这是个必死的局。”
曹阳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鸡骨头。
他用餐巾擦了擦手,直接站起身。
他没有走向舞台。他先走到了秦般若的面前。
他看到她嘴角有酒渍。
他伸出拇指,擦过她的嘴角,指腹在她唇上停了一下,才收回手。
秦般若的身体一僵,眼睛看着他,眨了一下。
“哇……”台下有女宾客发出了惊呼。
林晚晴的手在桌下握成了拳头。
曹阳这才转身,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地走上了舞台。
他没有碰那个病人。
他甚至没有靠近轮床。
他只是绕着那个垂死的老人走了一圈,然后就回到了话筒前。
李宇立刻跳了出来。
“怎么?曹大神医,看一圈就完事了?您这是诊断,还是在参观啊?”
曹阳没理他。
他拿起话筒,目光却越过所有人,直接看向了舞台下的李国桢。
他懒洋洋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
“病我看完了。”
“不过在治病之前,我想先请教李大师一个问题。”
他看着李国桢,笑了。
“您这病,看了多久了?”
整个大厅,没了声音。
曹阳的问题,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不是应该给那个死人看病吗?怎么反过来问李国桢的病?
李国桢也愣住了,他握着拐杖的手指收紧。
他随即冷哼一声,声音里带着怒意。
“黄口儿,休要胡言乱语!老夫身体硬朗得很!”
李宇立刻跳出来帮腔。
“我爷爷身体好得很,每还打一套五禽戏!你个骗子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是吗?”
曹阳笑了。
他的目光在李国桢的脸上、脖颈、胸口扫过,停留了零点几秒。
他把话筒拿近了些,声音不大,却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那请问李大师,您每晚子时三刻,右胸胁下三寸之处,是否会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直透脏腑?”
李国桢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台下的秦般若看着巨幕上的特写,嘴角勾起。
曹阳继续,语速没变。
“每次刺痛之后,必然是起夜盗汗,五心烦热。您以为是年纪大了,阴虚火旺。”
他看着李国桢,摇了摇头。
“可惜啊,方向错了。”
“您以为是虚火,其实是肝气郁结,气滞血瘀,已经在体内结成了症瘕之势。
您给自己开的滋阴降火的方子,吃了三年,不过是饮鸩止渴,把那股瘀滞的邪火,越憋越深罢了。”
大厅里鼎沸起来!
“他怎么知道的?连李大师吃了三年药都知道?”
“症瘕?那不就是……肿瘤吗?!”
“我的,他连碰都没碰,就全出来了?”
李国桢的身体晃了晃,他死死盯着曹阳,嘴唇哆嗦,一个字也不出来。
这些症状,这些细节,只有他自己,和他最信任的贴身弟子知道!
这个年轻人,是怎么知道的?!
台下之前给病人诊断过的王副会长,此刻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指着曹阳。
“一派胡言!李会长乃是国手,岂容你这竖子污蔑!”
他着,快步走上台,对着李国桢一拱手。
“会长,我来为您诊脉!定要戳穿这子的谎言!”
李国桢脸色发白,他想拒绝,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根本无法拒绝。
王副会长走到李国桢身边,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大厅里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王副会长的脸。
王副会长的眉头,先是舒展,随即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的手指在李国桢的手腕上反复移动,脸上的自信,慢慢变成了疑惑,最后,变成了惊骇。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怎么样啊王副会长?”
台下有人忍不住问。
王副会长抬起头,他看着李国桢,又看了一眼远处那个懒洋洋的曹阳,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脉象……脉象弦紧,沉涩不起……”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
“这……这真是肝气郁结,血瘀成症的脉象……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他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看向曹阳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眼神里,没有了鄙夷,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李国桢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崩塌了。
台下的林晚晴,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胸口因为激动而起伏。
她看着舞台上那个男人,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秦般若则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晃动着,她的嘴角骄傲地向上翘起。
她的男人,就该是这样。
曹阳没有再看那两个失魂落魄的老头。
他直接转身,看都没多看一眼。
他重新走向那张轮床,走向那个已经被所有人判定了死刑的老人。
“至于他嘛……”
曹阳的声音拉长,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更简单了。”
“他没病。他中了毒。”
这两个字,让在场所有医生的脸都白了。
西医刘教授,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镜都滑到了鼻尖。
“不可能!”他失声喊道,
“所有的生命体征都消失了,怎么可能是中毒!”
台下一个富商紧张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酒杯,悄悄推远了一些。
曹阳根本没理会台下的骚动。
他对着台下招了招手。
“慕容保镖,借你的针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