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延没有选择推开林薇薇,因为那可能让她失去平衡反而更危险,也没有试图格挡,因为那仓促间的格挡在如此恐怖的冲击力面前毫无意义。
他选择了最直接,也是最危险的方式,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盾牌,硬生生挡在了林薇薇和钢岩牛的独角之间!
在冲过来的瞬间,黄延已经调整了姿态,身体微微前倾,重心下沉,双臂交叉护在胸前,体内磅礴的生命能量如同沸腾般自主运转,试图抵御这即将到来的毁灭性撞击。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两颗巨石狠狠对撞的巨响,轰然爆发!
钢岩牛那粗壮无比的独角,结结实实地、毫无花哨地顶撞在了黄延交叉格挡的双臂以及胸膛之上!
黄延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沛然巨力如同海啸般汹涌袭来!
刹那间,他仿佛听到了自己骨骼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呻吟,双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得移位了!
喉咙一甜,一股腥气涌上,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理想迎面撞中,双脚瞬间离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
而在倒飞出去的瞬间,他的后背不可避免地撞在了身后惊魂未定的林薇薇身上。
但他已经在极力控制,撞击的力道大部分被他承受,只是带着林薇薇一起向后踉跄摔去,最终两人一起滚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黄延!”
林薇薇被他护在身下,没有受到直接冲击,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黄延那瞬间绷紧又松弛下来的身体,她失声惊呼。
黄延躺在尘埃中,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尤其是胸腹之间,火辣辣地疼,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不过这也是一瞬间。
由于自身的机制,受到伤害后的疼痛只有一瞬间。
但他此刻更关心的是脑海中的状态栏。
只见那代表生命值的数字,如同跳水般,瞬间暴跌!
【-8013!】
一个鲜红刺眼的数字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的生命值直接从接近满值的两万三千点,骤降至不足一万五千点!
足足掉了超过三分之一,血条肉眼可见地空了一大截!
他心中凛然:“这钢岩牛的冲撞威力......竟然这么恐怖!怪不得魏昂那家伙被顶一下就跟死了半截一样......八千多点生命值,换做普通强化系,甚至是弱一点的元素系,恐怕直接就被秒杀了!”
他此刻才真切体会到,这F级大型妖兽的含金量。也明白了为什么魏昂之前会表现得如此不堪。
在绝对的力量和冲击面前,技巧和花招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尘土缓缓落下,战场出现了片刻的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看着那个倒在地上一时难以动弹、替林薇薇硬生生扛下了这致命一击的身影,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魏昂更是张大了嘴巴,脸色煞白,眼神中充满了后怕、庆幸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对黄延竟然能扛下这一击而未死的骇然。
林薇薇被黄延护在身下,除了摔落的震荡和惊吓,并未受到实质伤害。
她第一时间挣扎着半坐起身,双手慌乱地扶住黄延的肩膀,声音带着哭腔和急切:“黄延!黄延!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她清晰地记得刚才那声恐怖撞击的闷响,以及黄延身体瞬间的僵硬和闷哼。
在她看来,以血肉之躯硬撼钢岩牛的冲锋,后果不堪设想。
黄延躺在尘土中,胸腔内气血翻腾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双臂和胸腹处传来阵阵钝痛。
但在那剧痛袭来的瞬间之后,身体对疼痛的感知便被大幅度削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和快速修复的微痒福
他深吸一口气,虽然有些困难,但并无大碍。
脑海中状态栏显示生命值正在【多兰之盾】的被动下缓慢回升,虽然速度远远不如心之钢叠层来得痛快,但确确实实在恢复。
他侧过头,对上林薇薇那双盈满水汽、写满惊惶与担忧的眸子,努力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他声音有些沙哑,却刻意放缓了语调:“没事,撞得有点懵。”
他撑着地面想要坐起,林薇薇连忙用力搀扶。
这个过程中,他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手臂和胸腹,确认全身上下除留血了以外都没什么事。
两万多点的生命值底蕴在此刻展现了其恐怖之处,如此重击之下,他竟真的只是“有点懵”。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并带着惊魂未定和迁怒的声音插了进来,打破了这短暂的关切氛围。
“黄延!你他妈死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滚回来?!”
魏昂站在不远处,脸色依旧苍白,胸口剧烈起伏,指着黄延厉声质问。
他完全忽略了黄延刚刚舍身救下林薇薇的事实,或者,他根本不愿去正视这一幕,只想将队伍陷入困境和自己指挥失当的责任推卸出去。
“让你侦察你磨磨蹭蹭,让你支援你不见踪影!刚才要不是我们拼死抵挡,早就出大事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贻误战机?!”
他声色俱厉,试图用音量掩盖自己的心虚和狼狈。
方才钢岩牛突然转向林薇薇时,他吓得几乎魂飞魄散,此刻见危机似乎暂时解除,立刻又端起了队长的架子,将对死亡的恐惧和对自身无能的愤怒,一股脑地倾泻到刚刚“姗姗来迟”的黄延身上。
黄延在林薇薇的搀扶下缓缓站直身体,他拍了拍作战服上沾染的厚厚尘土,动作显得有些慢条斯理,仿佛根本没把魏昂的咆哮放在心上。
他先是对着依旧紧抓着他胳膊、脸上忧色未褪的林薇薇微微点零头,递去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才将目光转向一脸气急败坏的魏昂。
他的眼神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与魏昂的激动形成了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