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政务厅里,艾琳放下手里的试点报告,抬头对书记官:“通知财政司,今日议程加一项——振兴商路方案。”
书记官应声退下。阳光照在长桌上,文书整齐排列,墨迹未干。
不到半个时辰,财政司几位主事便到了议事殿。艾琳坐在主位,开门见山:“制度改革已落地,百姓办事快了,但民生未涨,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她翻开一份汇总简报:“西岭工坊的铁器悦出,却卖不远;北境粮仓满仓,南方却仍有缺口。问题不在产,而在通。”
一位主事低声问:“您的意思是,要动关税?”
“不止。”艾琳,“要让商人愿意来,来了不想走,走了还想回来。”
她提出三项举措:边境商队前三个月免关税;在王国境内建仓设铺者,可申请低息贷款;设立快速通关通道,查验审批压缩至一日内。
几位主事迅速记录。有人犹豫:“地方关卡吏员水平不一,怕执行走样。”
艾琳:“那就派人下去盯。政策不能只挂在墙上。”
她当场签署《商业振兴令》,命信使快马送往各郡县、关隘、码头。工部连夜赶制告示木牌,统一尺寸,红漆边框,正文刻字清晰。城门、集盛渡口,所有商旅必经之处,全部张贴。
政令发出第三日,第一批商队抵达王都北门。
守关吏紧张地翻看新制流程单,核对货物清单后盖章放校整个过程不到两个时辰。带队商人满脸意外,连声道谢。
消息传开,越来越多的车队开始南下。有的从东原运盐,有的从西岭贩铁,还有南方城邦的香料商也派出了先遣队伍。
第五日,王都南市人声鼎罚空置多年的铺面陆续挂出新招牌,酒肆、布庄、铁器行接连开张。街头挑担的贩多了起来,叫卖声此起彼伏。
艾琳没有停下。她召来财政司与治安署负责人,下令设立“商业巡查使”。每支巡查队由一名文官和两名巡卫组成,派驻四大要道城镇,监督政策执行,收集商户反馈。
巡查使上路第七,带回第一份问题清单:偏远镇仍不知免税新政;有商人试图夹带私铁混过关卡;个别吏员借机索要好处。
艾琳立即批复:凡阻碍新政者,一律调离岗位;发现受贿,交刑部查办;同时增派宣讲队,带着印好的政策册子下乡入户。
她在批注末尾写:“商人逐利,无可厚非。但我们给的是便利,不是漏洞。”
一个月后,王都举办首期商贸开放日。
南市广场搭起高台,四周彩旗招展。受邀而来的商人坐满前排,有老面孔,也有新面孔。艾琳走上台,没有长篇大论,只了一句:“王国之门,只为诚信者敞开;财富之路,必与守法者同校”
台下响起掌声。
她宣布追加一项政策:凡年纳税达标者,授予“王国特许商”称号,享有官方采购优先权,并由国库提供信用担保。
这一条击中了商人最关心的问题——安全与稳定。
当场就有三家大商行签订长期供货协议。一家承诺每年供应五千匹细布,另一家接下王室铁器订单,还有一家愿在北境三县建粮仓,免费代储三年。
消息传回各地,更多商人动身启程。路上开始流传一句话:“去王都做生意,比去邻国还划算。”
两个月后,经济变化全面显现。
西岭工坊的订单排到半年后,工匠轮班赶工。北境牧场新修了三条商道,马车日夜不停。南方稻米通过水路直抵王都码头,价格比去年低了一成。
街市上,普通百姓也感受到变化。肉摊每清晨都有新鲜猪肉上市,布庄推出平价成衣,连鞋匠都开了分店。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户部送来紧急报告:部分城区房租上涨,贩租不起摊位;米价虽稳,但菜价浮动明显;有商人囤积桐油,疑似炒作。
艾琳立刻召集户部、市监司开会。
调查结果很快出来:房租上涨源于商铺供不应求,非恶意哄抬;菜价波动因春季青黄不接,属短期现象;桐油囤积者已被巡查使盯上,正准备收网。
她当即下令:开放王室三处闲置仓库,低价租给贩存放货物;启用冬储粮,向市场投放三千石大米;对桐油交易设限,超过五百斤需报备。
她在政务笔记上写道:“繁荣不能只属于商人,更要惠及每一个挑担叫卖的百姓。”
政策落地后,市场迅速平稳。贩有了存货行,不再担心雨湿货;米价回落,百姓排队时间缩短;桐油价格回归正常,囤货者主动抛售。
这清晨,艾琳在政务厅审阅最新一期《商业周报》。
上面写着:本月新增商户一千二百七十三家,跨境商队通行量同比增长百分之六十四,特许商申报人数突破两百,王都南市日均人流达五万人次。
她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一条附注:多位商人联名提议,筹建“王都商会”,旨在统一行业标准,协调纠纷,对接官府。
艾琳提笔写下批语:“准予备案,由商业巡查使牵头指导,不得干预经营,重在服务。”
书记官进来汇报:“财政司问,下季度是否继续免税政策?”
“按原计划,三个月到期即止。”艾琳,“但可以换方式。比如,对守法商家实行分级减税。”
书记官记下,正要退出,又被叫住。
“再传话给工部。”艾琳,“南市地面太窄,商贩挤着做生意。划出新片区,建固定摊区,统一编号,租金减半。”
书记官点头离开。
艾琳合上周报,目光落在窗外。
街上行人络绎不绝,一辆装满陶器的马车缓缓驶过,车轮压过石板路,发出沉实的滚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