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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看书网 > 悬疑 > 禁睡区 > 第200章 老子不接单,饭还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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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老子不接单,饭还得吃

色刚透出鱼肚白,院子里便响起了竹帚扫过湿润泥地的“沙沙”声。

陈三皮拄着那根磨得光滑的木棍,另一只手有条不紊地清扫着昨夜被雨水打落的残叶。

厨房灶台的油盐罐下,那张写着“下一单我接”的纸条还压在那里,边缘被油渍浸得半透明。

他没去追问是哪个孩子留下的,也没想过要烧掉,只是在清晨生火时,比往常多添了一把干透的松枝,将锅里的米粥熬得更稠了些。

扫到老屋的门槛时,他握着竹帚的手腕突然一沉。

那感觉不是碰到了顽固的石子,更像是扫过了一片无形的沼泽。

他停下动作,眯起眼。

就在门槛的青石板上,一片半寸来高的稻根虚影一闪而过,像是土地深处的一道脉搏,轻轻跳动了一下,随即隐没无踪。

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新翻泥土的腥甜气。

陈三皮静立片刻,没有后退,也没有惊慌,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厨房的方向,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低声道:“急什么,米还没下锅。”

这是他回到村子后,第一次对某个“看不见的东西”开口话。

没有祭品,没有仪式,语气平淡得像在训斥一个还没到饭点就围着锅台打转的贪嘴孩子。

村学的临时厨房里,孩子们已经能像模像样地按照他教的步骤颠锅炒菜了。

那口从村委会搬来的大铁锅,被柴火熏得乌黑发亮,此刻正“滋啦”作响。

扎羊角辫的女孩今负责炒土豆丝,她学着陈三皮的样子,想把土豆丝切得更细,结果“哎呀”一声,指尖被刀锋划开一道口子。

一滴殷红的血珠,不受控制地滚落,恰好滴进滚烫的油锅里。

“嗤——”

一股远超寻常的白烟猛地炸开,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焦香。

紧接着,在所有孩子的惊叫声中,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沉重的铁锅铲,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自行在锅里翻动了两下,动作干脆利落,精准地将土豆丝与调料翻匀,避免了粘锅。

“不是我!是锅……是锅自己动的!”女孩吓得忘了哭,指着锅铲结结巴巴地喊道。

其他孩子也纷纷后退,敬畏地看着那口还在冒着热气的大锅。

陈三皮闻声从院外走进来,拄着木棍,一瘸一拐。

他没有去看孩子们惊恐的脸,径直走到灶台前,伸出那只布满疤痕的手,轻轻在滚烫的锅沿上拍了拍,锅铲应声落回原位。

他低头嗅了嗅锅里的香气,这才对那女孩道:“人家帮你一把,你也得记得放盐。”

完,他从案板上拿起一块面团,若无其事地将那滴混入油中的血珠抹进面糊里,随手在旁边的饼铛上煎成一张焦黑的饼。

在所有孩子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掰下一块,放进嘴里,仔细地咀嚼着。

那味道有些古怪,带着血的铁腥和面粉的焦糊,可他吃得面不改色。

“味道不错。”他评价道,然后将剩下的饼分给众人,“都尝尝,以后它就是你们的帮厨。”

自那日起,村学的厨房里多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孩子们轮流从家里带来最好的食材,在上课前总会先切一片,恭恭敬敬地投入锅郑

“要让锅记住我们的味道,”他们煞有介事地,“这样它才知道该帮谁。”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都市里,司空玥正坐在城郊一座废弃社区食堂的二楼,整理着“无名守护”计划的最新案例库。

她面前的全息屏幕上,一个个红点在全国地图上闪烁。

她发现了一个惊饶趋势:近半个月内,各地“自动生火”、“食物自熟”之类的微弱灵异事件上报数量激增了百分之三百。

而这些事件的发生地点,无一例外,都曾有短暂滞留过的“继承者”——那些模仿陈三皮,在深夜为陌生人提供热食的普通人。

她调取了一段来自城中村便利店的后厨监控。

画面中,一口废弃的汤锅在凌晨三点零四分,锅底毫无征兆地燃起一簇微弱的蓝色火焰。

司空玥将画面放慢到百分之一的帧率,在火焰升起前的零点零一秒,她终于捕捉到了那个一闪而过的异常。

一瞬极淡的、近乎透明的人形轮廓蹲在灶前,轮廓的姿态,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厨师,正弯腰用嘴吹旺灶膛里的火。

她深吸一口气,一种全新的理论在脑中成型。

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鬼魂显形,更像是一种……群体记忆与善意凝结成的“习惯性守护”。

无数人相信,在寒冷的夜里,会有一个“夜炊”在默默守护,这份庞大的、混杂着期盼与感激的集体意志,竟真的在现实中投射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个只会重复“添柴”、“生火”、“热饭”这些最基本动作的守护灵。

人心信它在,它便真能燃。

司空玥将这批影像重新剪辑,隐去所有可能引发恐慌的细节,只留下火焰凭空燃起的温暖画面。

她为这个无声的短片,定下了一个标题:《火候到了,自然有人搭把手》。

暴雨突如其来,连下了三三夜。

山洪暴发,冲垮了村口通往外界唯一的一座石桥。

整个村子被浑浊的洪水围困成了一座孤岛,存粮开始告急。

最要命的是,湿气太重,许多老人和孩子都染上了风寒,虚弱地躺在床上。

第四夜里,村里最靠近空地的人家,忽然听见一阵沉闷而有节奏的敲击声,从那口“换锅宴”后就闲置的大铁锅方向传来。

咚,咚咚,咚……那节奏,竟是几十年前生产队开饭时敲响的铜锣调。

几个胆大的村民打着手电,冒雨前去查看,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毕生难忘。

那口锈迹斑斑的巨大铁锅,竟凭空悬浮在离地半尺高的空中,锅底没有柴,却燃烧着一团熊熊的白色火焰,火焰没有温度,却将雨水隔绝在外。

锅中,不知从何而来的清水正剧烈翻滚,雪白的米粒在其中沉浮,熬成了一锅香气扑鼻的白粥。

陈三皮赶到时,锅沿已经凝结出了一层细密的霜纹,那形状曲折蜿蜒,竟与他当年“幽冥食录”上的封印纹路有七分神似。

他知道,这是村里人持续的“供奉”与危难关头的集体祈愿,共同唤醒了这口锅里沉睡的某种“残响”。

他没有阻止,反而走上前,撕下自己干燥的衣角,浸入滚烫的粥中,拧出几滴滚烫的粥油,心地递给身后一位抱着发烧孩子的母亲。

“给孩子含着。”

村民们见状,纷纷效仿。

黎明时分,锅中粥尽,白火熄灭,铁锅“当”的一声落回地面。

而那些服下粥油的病弱者,竟奇迹般地退了烧,有人甚至恍惚间看到,自己皮肤下有微弱的金色纹路一闪而过,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续命的暖流。

第二,洪水稍退。

村民们不再消极等待,自发地拆下各家闲置的门板、床板,开始在断桥处搭建一座临时便桥。

陈三皮没有参与重体力活,他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用一把刀,沉默地削着一根根用于固定的竹钉,或许是昨夜消耗过甚,他握刀的手腕,正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他身边,带来了一阵城市里才有的、混着消毒水与档案纸张的清冷气息。

司空玥将一个用防水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巨大圆形物事放在他脚边。

“你留着吧。”她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我把它从南海的礁盘上挖出来了。”

陈三皮削竹钉的动作停下。

他解开防水布,露出的,正是那口曾倒扣在礁盘上,作为最终封印的巨大铝锅。

锅身遍布焦痕与盐碱腐蚀的斑驳,却被清洗得异常干净。

“不是当神器,”司空玥补充道,“是当个念想。”

陈三皮的指尖抚过锅身上一道最深的焦痕,那是他曾用雷霆劈出的伤口。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像是冬日里冻裂的冰河。

“念想?行啊。”他抬起头,一脸不正经地对司空玥,“回头找人焊个把手,给我家那个快散架的鸡窝当顶盖,肯定结实。”

话虽如此戏谑,当晚,他却用这口锅熬了整整一宿的浓姜汤,没有分给任何人,只是在午夜时分,独自一人将其摆在了刚刚建好的新桥桥头,任由那驱寒的辛辣香气,飘散在冰冷的夜风里,无人知晓,也无需谁来领受。

而在遥远的城市里,某个二十四时便利店中,那个曾经靠药物和恐惧对抗睡意的年轻女孩,在交班前,将店里最后一份关东煮加热后,轻轻放在了门口的长椅上。

旁边,压着一张的纸条:“给还没吃饭的你,谁饿了都可以拿,不用还钱。”

春耕的号角,在断桥修复后悄然吹响。

被洪水浸泡过的田地需要重新翻整,村里的年轻人收拾好行囊,准备像往年一样,陆续外出务工,为家里挣来一年的嚼谷。

临行前的一晚,村里又办了一场“换锅宴”,算是为大家践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