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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宋河的表情依旧是阴沉的。

明明瘟疫已经解决了,宋哥为什么不高兴?

他们不理解。

在他们看来,战斗已经结束,剩下的就是享受胜利的果实。

可在宋河的视角里,真正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瘟疫是看得见的敌人,而看不见的敌人,远比瘟疫更致命。

事实正如宋河所料。

“瘟疫退了!”

“城西的死人巷,活过来了!”

“张侍郎是活菩萨下凡啊!”

短短一日之内,消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巷。

无数百姓自发涌向侍郎府门口,焚香跪拜,高呼“张青”。

茶馆里的书人更是将此事编成了神乎其神的段子,那张侍郎座下有一仙童,能通鬼神,撒下神灰,驱散瘟神。

一时间,张侍郎的声望达到了顶峰。而作为实际操盘手的“宋爷”,其名号也在官吏和豪商之间不胫而走。

金銮殿上,空气仿佛凝固。

百官列序,鸦雀无声。

户部尚书王臻颤巍巍地走出队列,苍老的面庞上满是悲愤。他手中捧着一卷奏本,高高举过头顶。

“陛下!臣,有本要奏!”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皇帝端坐龙椅,面无表情,只抬了抬眼皮。“讲。”

“臣,弹劾工部左侍郎张承安!”王臻猛然抬高音量“张承安罔顾人命,任用竖子,行乖张巫蛊之术,祸乱青州,罪不容诛!”

话音落下,满朝哗然。

张承安站在队列中,整个人如遭雷击。他预想过会有非议,却没料到攻讦来得如此迅猛,如此致命!

“王尚书,你血口喷人!”张承安怒不可遏,也顾不得规矩,当即出列反驳。

王臻冷笑一声,并不看他,而是对着龙椅上的皇帝重重叩首。

“陛下!城西瘟疫,来势汹汹。张承安不去寻访名医,不思稳妥之策,竟听信一黄口儿之言,将生石灰慈虎狼之物大肆泼洒于民居、水井之中!”

“美其名曰‘消毒’,实则行巫蛊之术!如今瘟疫虽退,却后患无穷!那石灰之毒,早已侵入百姓五脏六腑!只是此毒性情阴诡,发作缓慢,常人难以察觉!”

张承安气得浑身发抖。“一派胡言!若石灰有毒,为何烂泥巷无一人死亡,反而尽数好转?!”

“好转?”王臻仿佛听到了大的笑话,他转过身,枯瘦的手指直指张承安的鼻子,“张侍郎!你久居高位,何曾见过真正的百姓?你所谓的‘好转’,不过是假象!是更大的灾祸来临前的回光返照!”

他话锋一转,从袖中又抽出一份供状。

“此乃城西百姓李四、王五等一十七饶联名血书!他们近日皆感胸闷气短,咳嗽不止,夜不能寐!经城之仁心堂’的刘神医诊断,正是中了石灰之毒!”

几个御史立刻应声出粒

“臣附议!张承安所为,骇人听闻!以竖子之言定国策,视万民性命为儿戏,请陛下降罪!”

“臣附议!以巫蛊之术邀功,其心可诛!”

一时间,弹劾之声四起。

张承安百口莫辩。他可以石灰无毒,可怎么证明?他瘟疫已平,他们却这是更大的灾祸。

对方准备得太充分了。人证、物证、名医诊断,形成了一条完美的证据链,将他死死钉在“罪人”的耻辱柱上。

他看向龙椅。

皇帝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但眼神却变得幽深。他看的不是张承安,也不是王臻,而是这满朝文武,和他们背后牵扯的利益蛛网。

“张承安。”皇帝的声音听不出温度,“此事,你怎么?”

“陛下,臣……”张承安喉咙干涩,竟不知从何起。科学?原理?这些词在这里只会被当成疯话。

“陛下!张承安已是无言以对!”王臻乘胜追击,“恳请陛下立刻将张承安革职查办!并下令全城,禁止再用石灰邪术!否则,京城危矣!”

皇帝沉默了片刻。

“传旨。”

“工部左侍郎张承安,即日起停职反省,于府中静思己过,无诏不得外出。”

“着大理寺、太医院,联合彻查石灰一事,三日内,定要给朕一个结果。”

旨意一下,张承安眼前一黑,几乎栽倒。

停职、禁足、彻查这三板斧下来,就算最后证明他是清白的,他的仕途也完了。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金銮殿,身后是王臻等让意的目光。冰冷的阳光照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

……

侍郎府。

“砰!”

张承安一脚踹开书房的门,他头上的官帽歪斜,朝服也乱了,双目赤红。

宋河正捏着一支狼毫笔,一丝不苟地临摹着一幅山水画。

听到张承安的咆哮,他只是手腕微微一顿,随即又落笔,将一棵松树的枝干勾勒完整。

“张侍郎,何事这么急躁?”

“王臻那个老匹夫!他联合御史弹劾我!我们用的是巫蛊之术!”

“他们找了十几个假证人!中了石灰毒!还找了什么‘仁心堂’的刘神医作证!”

“陛下……陛下让我停职禁足了!完了!我们这次真的完了!”

张承安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脸上满是绝望和惶恐。他是个实干的官员,却从没经历过如此阴险的政治绞杀。

宋河静静地听着。

直到张承安吼累了,扶着桌子剧烈喘息,他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走到一旁,重新拿起茶壶,给张承安倒了一杯热茶。

“侍郎大人,喝口水,润润嗓子。”

“你……你难道就不怕?”

宋河将茶杯递到他手里,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

“为什么要怕?”他反问。

“为什么?!”张承安感觉自己快疯了,“我们都要被当成巫师烧死了!你问我为什么?!”

宋河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着张承安。

“大人,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张承安愣住了,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好……好事?”

“对啊。”

“我们不需要向皇帝证明石灰无毒,那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