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书扶起乐慕，伸手讨要解药。
乐慕抹去口边鲜血，“你会下毒？”
颜书摇摇头，“不是毒，是符咒。”
绿发女孩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递给颜书，“叫什么？”
颜书接过药丸，咀嚼吞下，“侵蚀符。”
体内骨骼碎裂的感觉，渐渐缓解，裂缝也奇迹般合在一起，再瞧不出刚刚分崩离析。
颜书夸赞道，“原来是幻觉。”
如此精妙的幻觉，连她的神识都骗了过去，兜兜转转原来是在和自己作对。
这疼挨得可不值。
乐慕看着颜书自然地吞下丹药。
真是有趣，她就不怕自己接着下毒吗？
“碎骨丹。”
礼尚往来，颜书告知了她符咒的名字，她应当也如实告知。
“很贴合的名字，确有碎骨之疼。”颜书又将乐慕扶得更稳一些，“你还撑得住吗？解符会很疼。”
乐慕不解地打量颜书，“你不怕疼吗？”
颜书明明中了碎骨丹的毒，可如此钻心蚀骨之疼，都没让她变色半分。
“怕。”
颜书全神贯注，用神识腐蚀侵蚀符化身的种子，这比搅灭程洋体内的种子要难上许多。
乐慕身体里的种子已经发芽成长，绿色的嫩芽与血肉紧紧缠绕在一起。
“但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能忍住的吗...”
颜书化身关不佟，不停话分散乐慕的心神。
她忍着有些发涨的泥丸宫，轻柔地消除乐慕体内的绿色。
“噗。”
乐慕又喷出一大口鲜血。
颜书扶着她坐下，两人靠着粉菇的粗柄，一时都没有话。
远处的吉咚默默记下，[颜书让乐慕吐了两口血，颜书胜。]
嘿嘿，这条消息，又能卖不少灵石了。
虫鸣依旧，白色的孢子随风飞舞。暮色降临，独属夜间的神秘粉墨登场。
粉菇下，森林与海洋，短暂和平。
乐慕侧头打量颜书，“你不怕我给的还是毒药吗？”
“那你会死在我前面。”
颜书揉着额头站起来，她向乐慕伸出手，“人命关，你还能走吗？”
乐慕借着她的力站起来，拿出一个红色瓷瓶，吞了几颗丹药，补益气血。
“愿赌服输。”
两人带着吉咚回到丁展所在的彩色巨菇，丁展的全身都变成了绿色，呼吸渐渐微弱。
乐慕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我都了，此处的毒素是寻常地方的三倍。”
还待在这，不是纯纯找死。
“你和他们相熟？”
“萍水相逢。”
乐慕大为疑惑。
‘萍水相逢，你至于这么拼得救他？’
刚刚一场交锋，她虽吐了两口血，但颜书的损耗不比自己。
颜书看上去，也不像脑子有病的人。
乐慕上前喂了两颗丹药给他，“普通的菇毒，缓个片刻也就好了。”
“多谢。”
丁展的脸色在慢慢好转，颜书又给他添上一层往往符。
乐慕侧头盯着她，“不谢，你刚刚的话还作数吗？”
“我给你丹药，你换给我符咒。”
颜书略微思索，“好，你想要什么符咒？”
“侵蚀符。”
颜书检查乌金笼内的储备，“我带得不多，寻梦秘境还有四日才结束，我自己还要留下一些。”
“无妨，你出去再给我也一样。”
乐慕递过一瓶月白瓷瓶，“玉清丹，不过是我改良的。”
乐慕也是难得的丹修才，她虽还没炼出过九品丹药，但每次出炉都是旁人艳羡不止的七品以上。
她改良过的玉清丹，药效较之前提升三倍不止，而且没有丹毒。
寻常丹修炼丹总会有杂质，修士服丹入体，杂质也会随之入体，久而久之，对修行不利。
但百炼门一派的炼丹法子，少有杂质，这也是百炼门能以丹修一道，挤入太初八大宗行列的原因。
丹修的神识也很强，就算先不强，为了炼出品质优异的丹药，他们也得想办法让自己的神识变得强大。
乐慕知道颜书刚刚动用了不少神识，想必现在泥丸宫还疼着呢。
寻梦秘境才刚刚开始，如此早的疲乏，可是大为不妙。
颜书会需要玉清丹的。
颜书瞧着乐慕手中的瓷瓶，却没有接。
她手头也有一瓶玉清丹，是璇星君送给她治疗神识的。
这些年，她少有用丹药的时候，故而当初璇星君所赠的一瓶还剩下几颗。
出门在外，她也一直没有配备相应的疗嗓药，确实不妥。
一方面，身为符修，她一直在减少自己独身出门的概率，降低自己受赡可能性。
另一方面，实在是身家潦倒。
每次赚得的贡献点，大多用来购买符咒材料和兑换进藏书阁的资格。
颜书的习得的大部分符咒，皆是由书中而来。
进了内门之后，虽然灵气比大衍岛充足了许多，不用再兑换灵石来修炼，但每月往家寄信的开销是必不可少的。
修仙者岁月悠长，以颜书金丹期的寿命来算就有五百余岁。
离家近十四载，于她不过弹指，于亲眷却是真真切切的严寒酷暑，岁月流逝。
“我不要玉清丹，你有增元丹吗？”
颜书也试着画过增加寿命的符咒，但许是年岁尚，感悟不深，她一张都没有成功。
她翻阅了藏书阁内的大部分藏书，也没有找到介绍诸如此类的符咒。
想想也是，增加寿元的符咒本就鸡肋，就算用了千张万张，最多不过苟延残喘，体内还易积攒杂质。
外力再怎么增加，也不能越过道法则，老实修炼才是正路。
乐慕又是不解。
她怎么瞧颜书，也不是需要用增元丹的人。
“没用的丹药，我从来不带。”
绿发少女挥挥手，转身离去，“那便出去再吧。”
“等等，我还有一事。”颜书出声拦住乐慕的脚步，“有能修复心脏的丹药吗？”
乐慕回头，绿色的麻花辫扫过她的脸颊，“应是有的。”
传碧落丹能生死人，肉白骨，何况简单地修复心脏。
“你需要吗？”
“我如果需要呢？”
乐慕伸了个懒腰，“简单，拿符咒来换就得了。”
“好。”颜书转身欲走。
“颜书。”
看着颜书的背影，乐慕的嘴角咧到极致，“你是个有趣的人。”
她朝着颜书大喊，“百炼门，乐慕。”
颜书没有回头，“你也是个有趣的人。”
她走到吉咚身旁，“走吧。”
星辰再次出现，只不过不再是颜书符咒的作用。
即使身处绿色浓雾之中，星星依旧闪亮。
吉咚望着情绪有些低落的颜书，“您怎么了？”
颜书抬头看向星辰，停下脚步，“我有些难过。”
原是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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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亮起，清晨的菇蕈林除了亮一些，与夜间的没有什么差别，一如既往的浓雾弥漫。
今日的雾，好像更浓了。
昨夜，颜书带着吉咚就近找了一棵蘑菇顶休息，她算是知道了，这里就没有别的树种。
“啊。”
吉咚大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