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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咫尺涯：未曾相识的重逢
（第一人称：阮糯）
体力的弦绷紧到极致，然后在演习结束的哨声中骤然松开。
汗水几乎浸透内衬，护目镜下的视野带着雾气，肺叶火烧火燎，肌肉因过度使用而微微颤抖。
但奇异的是，脑海中那些翻江倒海的复杂思绪，
竟真的在这场近乎自虐的消耗中，暂时被榨干、平息了。
（oS：结束了……）
（oS：暂时……安全了？）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过于剧烈的心跳。
“阮糯！”
王教练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传来。
他大步走过来，用力拍了拍我被防护服包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我晃了一下。
“好样的！今表现太出彩了！
那几个迂回包抄，还有最后的突击，
节奏把握得绝了！”
他眼中闪着光，是纯粹对“好苗子”的欣赏。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汗水顺着额角滑下：“谢谢教练。”
“走，”
他兴致勃勃，一把揽过我的肩，带着我往控制室方向走，
“带你去见个人！
我一直跟他夸我们俱乐部来了个厉害的丫头，
枪感好，心理素质更是一流！
他早就想见见了！”
（oS：见个人？）
我被他半推着往前走，疲惫的身体有些跟不上他的热情。
直到控制室的门打开。
一个身影正背对着我们，站在巨大的监控屏幕前，身姿挺拔如松。
他闻声转过身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那是一张熟悉到刻入灵魂的脸庞。
眉宇间是未经重大挫折磨砺的锐气与自信，眼神明亮，透着干练与审视。
他穿着合身的便服，但那股属于精英警察的、仿佛随时能爆发出强大行动力的气场却无法掩盖。
陈国荣。
舅舅。
是维度b里，尚未被命运重击，依旧光芒闪耀的陈国荣。
（oS：舅舅……）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带来一阵酸麻的悸动。
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退潮，留下冰凉的指尖和微微耳鸣。
（oS：好久不见……）
这四个字在心底无声地炸开，
带着跨越了生死与维度的巨大洪流，几乎要冲垮我所有的伪装。
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我猛地垂下眼睫，
借着调整呼吸的动作，强行将那股汹涌的泪意逼了回去。
不能哭。
不能失态。
他不认识我。
在这个世界，我们……只是陌生人。
我被王教练半推着往前走，借着摘掉厚重护目镜的动作，
掩饰那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湿意和所有失控的情绪。
（oS：好久不见……舅舅！）
（oS：是这个样子的……你本该一直是这个样子的……）
王教练没察觉我瞬间的异常，朗声笑道：
“阿荣，你看！我没吹牛吧？
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阮糯，阮姐！
今可是把你们好几个尖子生都给‘悲了！”
陈国荣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前辈对后辈的欣赏，
以及一名顶尖警察特有的、锐利却不失礼貌的审视。
他的笑容爽朗，充满活力，伸出手：
“阮姐，幸会。
我是陈国荣，西九龙总区重案组的。”
他的手温暖有力，
“你的表现非常精彩，节奏、意识、精准度，都是一流的。”
他的称赞直接而真诚，是强者对潜在强者的认可。
（oS：他在夸我……像夸一个陌生的、有潜力的后辈……）
我努力让自己的手不要颤抖，轻轻与他回握，声音尽量平稳：
“陈sir过奖了，
我只是……比较喜欢射击。”
差点脱口而出的“习惯”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顿了顿，像是随口问道，
“你是做什么职业的？
有没有考虑过考警察？
我们很需要你这样有赋的年轻人。”
（oS：舅舅……在问我……）
一股混合着酸楚和荒谬的暖流划过心间。
“陈警官，”
我抬起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甚至带上一点被夸奖后的、恰当的腼腆，“谢谢您的认可。
我是做艺术相关的，在经营一家画廊。”
王教练在一旁连忙插话，语气带着熟稔的维护：
“哎，阿荣，你就别见着好苗子就想往你们警队划拉了！
人家阮姐是开画廊的，正儿八经的艺术家！
那种出生入死的执勤活儿，不适合她。”
陈国荣听了，了然地点点头，眼神中的审视淡去，转为纯粹的温和：
“画廊主？很好，很好。
艺术能陶冶性情，是个好职业。
刚才就是随口一提，没多想，阮姐别介意，
我只是职业病，看到好苗子就忍不住。
不过阮姐，你这身本事，
不开枪的时候，也能保护好自己，很好。”
他的关心自然而坦荡，是警察对市民的然责任福
（oS：他关心我……哪怕不认识我，也会本能地关心一个“有潜力的市民”的安全。）
“不会，陈警官过奖了。”
我微微颔首，指甲悄悄掐入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和距离。
（oS：他就站在我面前。）
（oS：那么近，却隔着整个世界的距离。）
（oS：舅舅，我是糯糯啊……）
（oS：你还能……认出我吗？）
我知道这不可能。
但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依恋和委屈，几乎要冲破这具陌生躯壳的束缚。
我必须离开。
立刻。
马上。
“王教练，陈警官，”
我挤出一个得体的、带着歉意的笑容，
“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一下。”
“哦，好好好，
快去休息！
今辛苦了！”
王教练连忙。
陈国荣荣也点头，笑容依旧爽朗：
“阮姐慢走，今谢谢你参与演习。”
我几乎是逃离般地转身，不敢再去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意气风发的脸。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
背后的目光如同实质。
一道是王教练的赞赏。
一道是陈国荣的、带着些许惋惜和善意的注视。
还有一道……
来自我自己灵魂深处，那跨越了维度的、无声的泣血呼唤。
（oS：舅舅……）
（oS：你要一直这样……光芒万丈地活下去。）
（oS：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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