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浸透了墨的布,将雁门关外的金兵大营裹得密不透风。
岳飞趴在离大营三里地的沙丘后,手里的枪杆被体温焐得发烫。他身后,三千“背嵬军”像蛰伏的猎豹,甲胄上都蒙着沙土,连呼吸都压到了最低。这些士兵是岳飞亲手挑选的锐士,个个能以一当十,此刻眼里都燃着同一种火焰——复仇的火。
“将军,赵云将军的轻骑已到西侧密林。”传令兵匍匐过来,声音压得像蚊子哼,“约定的三更快到了。”
岳飞点头,抬头看了眼色。云层裂开道缝,露出半轮残月,正好照亮金兵大营的轮廓。粮草营在东南角,那里的帐篷最密集,巡逻的卫兵也最多,篝火堆烧得比别处旺——完颜宗弼大概觉得,宋军被拖在关前,绝不敢摸到这里来。
“等信号。”岳飞的声音裹在风里,带着金属的冷硬。
三更的梆子声刚从大营深处传来,西侧忽然亮起三堆火,紧接着是冲的浓烟和喊杀声——赵云动手了!
金兵大营顿时乱了套,卫兵们纷纷往西跑,东南角的防备瞬间空虚。
“杀!”岳飞猛地起身,银枪直指粮草营,“背嵬军,随我冲!”
三千锐士像出鞘的刀,瞬间撕开夜幕。他们不恋战,只朝着粮草营猛冲,手里的短刀割断哨兵的喉咙,弩箭精准地射落了望塔上的金兵。岳飞一马当先,银枪舞得如梨花绽放,迎面冲来的三个金兵被他一枪挑飞,尸体撞在粮囤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放火!”岳飞大吼。
士兵们掏出火折子,将浸了油的棉絮点燃,往粮囤上一扔。干燥的粮草遇火就燃,瞬间腾起熊熊烈焰,火光照亮了半边,连雁门关上的关羽都看得一清二楚。
“好子!”城楼上的关羽看得热血沸腾,一挥手,“开城门!随我杀出去,接应岳将军!”
城门“吱呀”洞开,关羽的骑兵如滚滚洪流,朝着金兵大营冲杀而去。
完颜宗弼正在中军大帐饮酒,听到喊杀声和火光,猛地摔碎酒杯:“怎么回事?!”
“报——宋军袭扰粮草营!西侧也遇袭,粮草烧起来了!”亲兵连滚带爬地进来。
“废物!”完颜宗弼一脚踹翻案几,“关羽不是被拖在关前吗?哪来的宋军?”
话音未落,又有亲兵来报:“是新到的宋军!打着‘岳’字旗,锐不可当!”
完颜宗弼心里一沉,忽然想起赵宸登基后,似乎提拔了个叫岳飞的年轻将领。他咬牙道:“传令!收缩防线,先保住粮草!”
可已经晚了。岳飞的背嵬军像把锋利的刀,在粮草营里左冲右突,见粮囤就烧,见辎重就砸。岳飞一枪挑开最后一个粮囤的闸门,里面的粟米倾泻而出,混着火焰噼啪作响。
“将军,撤!”士兵们喊道。
岳飞看了眼冲的火光,又望向雁门关的方向——关羽的骑兵已经杀进金兵左翼,正在酣战。他调转马头:“回援关将军!”
背嵬军像股旋风,朝着激战处冲去。岳飞的银枪在乱军中穿梭,枪尖所指,金兵纷纷落马。一个金国万夫长舞着狼牙棒冲来,被岳飞侧身避开,枪尖顺势刺穿他的咽喉。
“岳将军!”城楼上的关羽看得哈哈大笑,“好枪法!”
火光中,“岳”字大旗与“关”字大旗遥相呼应,像两柄刺破黑暗的剑。完颜宗弼站在高台上,看着燃烧的粮草营和溃散的士兵,第一次感到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