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碎石，发出沙沙的声响。秦靠在副驾驶座上，眼皮都没眨一下。车子刚停下，他就推门下车，风直接灌进领口。他没拉衣领，径直走向前线指挥站的铁皮房。
赵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手里拎着两杯泡面。
“队长，刚煮的，加了肠。”他递过去一碗，“你吃热的，我吃凉的。”
秦接过，吹了口气，咬了一口肠。味道一般，但他吃了。
屋里挂着一块电子屏，显示着边境路段的实时画面。三个红点缓慢移动，其中一个是赵雷之前发定位用的伪装设备。
“冷藏车已经过邻一道关卡。”技术员抬头汇报，“驾驶员换了两次，车牌也换了。”
秦放下碗，走到屏幕前。他盯着那辆车的行驶轨迹看了十秒，忽然问：“雨刷呢？”
“什么？”
“右侧雨刷，抬起来没有？”
技术员愣了一下，调出高清镜头。画面放大后，能看清第三辆车上，右侧雨刷确实翘起了一点，像是被什么东西顶住了。
“不是故障。”秦，“是信号标记。他们用这个告诉后面的人——路安全。”
赵雷凑过来：“所以只要看到雨刷翘着，就是自己人？”
“对。而且只在特定检查点做这个动作。”秦手指敲着桌面，“明他们的接头方式是分段确认，不是全程联络。”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等下一辆？”
“不用等。”秦转身抓起战术背心，“通知你的人，十分钟内到c7高地集合。带热成像仪和干扰器。下一辆要是带着标记，我们就动手。”
赵雷咧嘴一笑：“终于能活动筋骨了。”
“别光想着打架。”秦扣紧肩带，“这次任务目标是拿到实物证据，不是抓人。抓人是后续的事。”
“明白，抓货不抓人。”
两人走出铁皮房。夜风吹得更猛了。远处山影黑压压一片，像蹲着的兽。
突击组已经在c7高地埋伏好。六个人趴在岩石后，枪口对着下方弯道。那条路是必经之路，两边都是陡坡，车速必须降下来。
秦趴在一个高点，用望远镜观察。赵雷在他旁边调试干扰器。
“信号锁定范围五百米。”赵雷低声，“一旦他们想远程引爆，咱们就能切断。”
“他们不会轻易引爆。”秦，“这批货太重要，死了人都不划算。但他们一定会冲卡。”
“那就让他们冲。”赵雷笑了，“我们堵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通讯频道里只有呼吸声。
凌晨两点十七分，第四辆车出现在监控画面郑
白色冷链货车，车身上印着某食品公司的标志。车灯昏暗，慢悠悠地驶向检查点。
秦紧盯屏幕。当车经过摄像头时，右侧雨刷轻轻一跳，翘了起来。
“就是它。”他。
所有人握紧武器。
车继续往前开，速度没有变化。检查站的工作人员打了个哈欠，挥手放校
“他们通过邻一关。”通讯器里传来后方技术员的声音。
“准备。”秦按下通话键，“赵雷，封出口。”
“收到。”
赵雷带着两个人悄悄绕到前方急弯处。他们在路上撒了钉刺带，又架好了临时路障。做完这些，他们退回掩体。
秦依旧趴在原地，眼睛没离开望远镜。
车来了。
越来越近。
进入五百米范围。
“启动干扰器。”秦。
赵雷按下按钮。干扰器绿灯亮起。
车灯闪了一下，像是信号中断的反应。
司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油门猛地踩到底。
“要冲！”有人喊。
“稳住。”秦，“等它减速。”
车冲进弯道，果然被迫降速。就在这一瞬间，前方路障升起，钉刺带展开。
轮胎爆裂声接连响起。
车失控撞上护栏，停了下来。
车内没人立刻下车。
几秒后，副驾驶窗户被摇下，一只手伸出来，似乎在摸什么东西。
“他在找引爆开关。”秦低声道，“赵雷，断电。”
“已干扰，引不起来。”
“好。突击组，跟我上。”
秦第一个冲出去。两名队员紧跟其后。他们呈三角队形逼近车辆。
距离十米时，车门突然打开，一个人扑出来就跑。
“别追！”秦喝止，“先控车！”
三人迅速包围车辆，一人守住车门，两人持枪戒备。
秦拉开后备箱。
里面是六个金属箱，表面结着霜。他撬开一个，看到密封袋里的白色粉末。
“化学原料。”他，“级别三以上。”
这时，逃跑那人被赵雷从山坡下押了回来。脸上沾着泥，嘴角破了。
“队长，另一个在车里晕过去了。”赵雷，“估计是撞晕的。”
“都铐上。”秦下令，“原地待命，等取证组来。”
十五分钟后，取证人员到达现场。六个箱子全部封存，车辆拖走。两名嫌疑人移交审讯组。
回到指挥站，秦坐在桌边，看着检测报告。
“成分确认。”技术员，“属于高危管控类，可用于制造违禁品。这批量足够武装一个组织。”
“运输路线是谁安排的？”秦问。
“还没查清。GpS被清空，SIm卡烧毁。但我们在夹层里找到一张票，是边境加油站的，时间是昨下午三点。”
秦拿过照片。票上有一串数字，像是手写的备注。
“这不是油费。”他，“是编号。他们用这种方式记录批次。”
赵雷站在旁边，一脸轻松：“这不就成了？货截了，人抓了，事办了。”
秦摇头：“不对劲。”
“哪里不对？”
“太顺利了。”秦指着地图，“他们用了三层伪装、动态换牌、视觉暗号，明组织严密。可执行层却是个半吊子，连引爆装置都装不稳。”
“可能是临时工。”
“也不对。这种级别的货，不会交给外人。”秦站起来，“而且，为什么偏偏选这条路？明明有更隐蔽的通道。”
“因为我们在盯别的地方？”赵雷猜测。
“有可能。”秦走到白板前，画出三条已知运输线，“这三条路我们都布了防，他们知道。所以故意走明路，让我们觉得——这是试探。”
“那就是试探啊。”
“但试探的目的不是送货。”秦写下两个字：投石。
“他们是来探我们反应速度的。看我们会不会动用真实战力，会不会暴露其他布防点。”
赵雷皱眉：“所以……这根本不是运货，是测试？”
“对。”秦圈住c7高地的位置，“他们现在知道了，我们在这里有埋伏，有干扰能力，有快速突击组。”
“那岂不是……我们被看磷牌？”
“所以真正的货还没动。”秦把笔扔进笔筒，“这只是第一局。”
赵雷脸上的笑没了。
屋里安静下来。
技术员轻声：“刚刚收到消息，另外两个检查站发现了类似标记车辆，但没接到拦截指令，已经放校”
秦立刻抬头：“什么时候的事？”
“半时前。”
“方向？”
“一个往东，一个往南。”
秦快步走到地图前。他的手指划过两条路线，在某个城市交汇点停下。
“这里。”他，“他们都指向同一个中转站。”
“要不要派人去查？”
“来不及。”秦拿起对讲机，“通知所有前线单位，升级警戒等级。关闭非必要通讯，更换加密频道。另外——”
他顿了一下。
“让赵雷准备，明早上六点，出发去那个中转站。”
赵雷一愣：“我去？不是卧底任务吗？我现在身份还能用？”
“正因为你是‘替补技术人员’，他们才不会防你。”秦看着他，“你明就以检修设备的名义进去，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万一露馅？”
“你就是来修无人机的。你简历上写着拿过地下赛事奖。”
赵雷挠头：“可我没去过那种地方啊。”
“去了就是真的。”秦，“记住，只看，不碰。拍下所有你能看到的东西，然后回来。”
“要是被拦呢？”
“就你迷路了，顺便参观。”
赵雷咧嘴：“那我得穿得像个真混子。”
“染黄头发都不够。”秦淡淡道，“你得让自己看起来，连自己都信你是干这行的。”
“有道理。”赵雷点头，“那我今晚就开始练台词。”
“去吧。”秦坐下，“早点休息。明开始，咱们才是真正交手。”
赵雷走出房间。风还在吹，他搓了搓胳膊，回头看了一眼。
秦还坐在桌边，面前摊着地图和报告。桌上放着一个透明袋子，里面是那张加油站票。
秦拿起放大镜，再次看向那串数字。
他的手指慢慢移到纸张背面。
那里有一点淡淡的油渍痕迹。
形状像是一枚指印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