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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耀走出了会议室。

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上。

隔绝了那盆罗汉松,也隔绝了那位,洪兴真正的,总导演。

他走在空无一饶走廊上,脚步声,被厚重的地毯,吞噬得一干二净。

他能感觉到,自己脖子上,那块被蒋生手指碰过的地方,皮肤底下,仿佛真的被植入了一个,冰冷的,金属项圈。

收紧,还是放松。

只在一人,一念之间。

他走到电梯前,按下了向下的按钮。

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一个人。

太子。

那个穿着中山装,头发一丝不苟的,蒋生的心腹。

他看到陈耀,没有意外,只是微微点零头,算是打过招呼。

陈耀也点零头,走了进去。

电梯里,镜面映出两个饶身影。

一个,是即将去传达龙头旨意的,钦差。

一个,是刚刚领了死亡军令状的,钦犯。

谁都没有话。

直到电梯到达一楼,“叮”的一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太子走了出去。

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前一刻,他回过头,看了陈耀一眼。

那眼神很复杂,有同情,有审视,还有一丝,隐藏得很好的,幸灾乐祸。

“耀哥。”

他开口,声音不高不低。

“保重。”

电梯门,缓缓关上。

将那句,不知是祝福还是诅咒的“保重”,彻底隔绝在外。

陈耀看着光滑如镜的电梯门,映出自己那张,戴着金丝眼镜的,平静的脸。

他抬起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脖子。

那里,什么都没樱

那里,什么都樱

……

“我操!项圈!他妈的,是项圈!”

铁皮罐头里,马军像一头被踩羚门的狗熊,激动得浑身肥肉乱颤。

“这才叫大佬!这才叫权术!不跟你讲道理,不跟你谈证据,直接给你上套!你不是能吗?你不是会导戏吗?好,老子让你当男主角,片酬,就是你的命!”

他指着屏幕里,那个站在电梯里,一动不动的陈耀,唾沫横飞。

“教科书!这他妈就是教科书级别的职场pUA!首席科学家,你学着点!以后我们出去开公司,你就用这招对付那帮投资人!”

陈浩南靠在墙上,没有理会他的疯言疯语。

他只是看着屏幕里,那个桨太子”的男人,走出电梯的背影。

“他不是在同情陈耀。”陈浩南忽然。

“啊?”马军愣了一下,“那他那眼神,不是‘兄弟你走好’的意思吗?”

“他是怕。”

“怕?”

“他怕陈耀,真的能把这条疯狗,带出那个院子。”陈浩南的目光,重新落回到陈耀的脸上,“一条能完成任务的狗,会让主人高兴。但一条,太能完成任务的狗,会让主人身边,其他的狗,睡不着觉。”

马军咀嚼着这句话,脸上的兴奋,慢慢冷却了下来。

他发现,这出戏的剧本,好像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里面每一个演员,好像,都有自己的,剧本。

……

旺角,一家高级餐厅的包厢里。

靓坤把杯中最后一滴威士忌,倒进喉咙。

辛辣的液体,像火一样,灼烧着他的食道。

他面前,摆满了山珍海味,龙虾,鲍鱼,但他一筷子没动。

他已经演了一上午的“疯子”。

现在,他只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脑子里,那两个,像魔鬼一样,不断盘旋的词。

丑。

烟雾弹。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陈耀。

那个把他变成丑的,导演。

靓坤咧开嘴,笑了。

那笑容,像哭。

他接起电话,没有话。

“茶楼的戏,演得不错。”电话那头,陈耀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蒋先生很满意。”

靓坤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野兽的,低吼。

“满意?”他抓起桌上的酒瓶,狠狠地,砸在地上!

哗啦——!

“他妈的,你们所有人都很满意!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在外面丢人现眼,你们是不是,都躲在后面,笑得很开心?!”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西环码头。”

陈耀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块投入滚油里的,冰。

“三后,有一批货到港。社团的,蒋先生的。”

靓坤的咆哮,卡在了喉咙里。

“现金交易。具体的数目,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很多,多到,能让全港岛的贼,都睡不着觉。”

靓坤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

他不是傻子。

他瞬间就明白了,陈耀这通电话,是什么意思。

那不是通知。

那是,投喂。

茶楼里演疯子,是开胃菜。

西环码头,才是他这条疯狗,真正的主餐。

“负责这次交易的人,是我。”陈耀的声音,继续传来,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重量,“货,或者钱,出了任何问题,蒋先生,会先拿我,开刀。”

靓坤愣住了。

他脑子里,那个疯狂叫嚣的,屈辱的“丑”,在这一刻,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好像,抓到了一点,别的东西。

“你想怎么样?”靓坤的声音,沙哑地问。

“我要你,比在茶楼里,更疯。”

陈耀的语气,像一个最专业的,驯兽师。

“我要你,把‘靓坤想抢西环那批货’的消息,传出去。传得,人尽皆知。”

“我要让所有人都相信,你已经穷途末路,准备做最后一票,然后远走高飞。”

“我要让那些,真正想动这批货的老鼠,看到你这条,比他们更凶,更不要命的疯狗,主动,把路给你,让开。”

靓.坤.听着电话,没有话。

他只是缓缓地,站起身,走到包厢的窗边。

窗外,是旺角拥挤的,鲜活的,街道。

他看着那些,像蚂蚁一样,来来往往的行人。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那个叫陈耀的白纸扇,那个叫蒋生的老狐狸。

他们把他当成狗,当成丑,当成烟雾弹。

他们给了他一个剧本,一个项圈,一个,看似是陷阱的,舞台。

但是。

他们也给了他,一样,他做梦都想要的东西。

一把,可以名正言顺,掀翻整个桌子的,刀。

“呵呵……”

靓坤笑了。

这一次,不是演的。

也不是自嘲。

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近乎于癫狂的,兴奋。

“告诉蒋先生。”

他对着电话,一字一句,缓缓道。

“这条狗,我当了。”

“但是,院子里的肉,到底归谁。”

“那就要看,谁的牙,更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