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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皮罐头里。

马军的嘴巴,张成了o型。

他手里那支金色的记号笔,悬在半空,墨水在笔尖,凝成了一滴,摇摇欲坠的,金色泪珠。

“我……操……”

他缓缓地,吐出两个字,像一个,第一次看到大海的,山顶洞人。

然后,他疯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冲到白板前,用一种,近乎于癫狂的笔触,画了一个,巨大的,循环箭头。

箭头的一端,是“制造恐慌”。

另一端,是“贩卖安全副。

中间,写着三个,闪闪发光的,烫金大字——“笑面虎”!

“首席科学家!你看见没! SaaS!这就叫他妈的,SaaS商业模式!”他指着那个循环箭头,激动得,像一个,刚刚敲响了纳斯达克钟声的,cEo,“‘Security-as-a-Service’!安全即服务!他不是在卖情报,他在卖订阅!包月!包年!”

“他把‘背叛’,这个江湖上最大的‘痛点’,开发成了一款,标准化的,付费产品!”马军一拍大腿,眼神里,全是五体投地的,崇拜,“以前的黑社会,靠的是拜关公,讲义气。以后的黑社会,得先看穹安保的,‘体检报告’!”

“完了!彻底完了!江湖,从今开始,进入了付费时代!他杨,不是庄家,他是平台!是黑道里的,苹果商店!所有人都得从他这里,下载App!”

陈浩南靠在墙上,睁开了眼。

他的目光,穿过手舞足蹈的马军,落在了屏幕上,那个,正在医疗室里,被当成“资产”一样,精心维护的,笑面虎。

“他打开的,不是商店。”

马军愣了一下:“那是什么?社区团购吗?”

“是潘多拉的盒子。”

陈浩南的声音,很轻,像一片,飘落在罐头里的,雪花。

“从那个盒子被打开的一刻起。”

“这个城市里,所有的‘大蜡和‘心腹’之间,就只剩下,两种关系。”

陈浩南缓缓闭上眼。

“买家,和,商品。”

……

穹安保,顶层办公室。

Irene站在杨面前,手里拿着一部,正在发烫的,卫星电话。

她的脸颊,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泛着一抹,病态的潮红。

“杨先生,电话……快被打爆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联胜,号码帮,福义兴,敬义,同新……港岛排得上号的社团,几乎,都打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狂跳。

“他们……都想订购,‘笑面虎’套餐。”

杨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刚刚沏好的,大红袍。

茶香,袅袅。

他没有问价钱,也没有问具体是谁。

他只是,用杯盖,轻轻地,撇去浮沫。

“告诉他们。”

杨的声音,很平静,像在安排一次,寻常的,下午茶。

“VIp席位,有限。”

“想要插队,可以。让他们,拿点有诚意的,东西来换。”

Irene的眼睛,亮了:“比如?”

“比如,某个警区的,安保系统图纸。或者,某家银行金库的,值班表。”杨吹了吹滚烫的茶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再或者,他们对手的,黑材料。”

“总之,我不收钱。”

杨抿了一口茶,感受着那股,醇厚的,岩韵。

“我只收,秘密。”

Irene的呼吸,停了。

她明白了。

杨先生,不是在做生意。

他是在,用整个港岛的黑道,来为他自己,建立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情报帝国。

而那些,心怀鬼胎的大佬们,为了证明身边的人是鬼,就必须,先把自己的灵魂,卖给,真正的魔鬼。

……

和联胜,堂口。

火锅,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大d赤着上身,露出满是纹身的,健硕肌肉。他夹起一片,最嫩的,肥牛,放进身边,一个桨长毛”的男饶碗里。

“长毛,跟了我几年了?”

长毛受宠若惊,连忙放下筷子:“d哥,快十年了。”

“十年了啊……”大d笑了笑,又亲自,给他倒了一杯啤酒,“十年,都能生个仔,打酱油了。”

“d哥你放心!我长毛,这辈子,生是和联胜的人,死是和联胜的鬼!”长毛拍着胸脯,一脸的,忠肝义胆。

大d笑着,点零头。

只是,他的目光,落在了长毛脖子上,那条,崭新的,金链子上。

他记得,上个星期,长毛还因为老妈的医药费,跟自己借了十万块。

火锅的热气,氤氲了,大d的脸。

他脸上的笑容,还在。

只是那笑容里,好像,多零什么,别的东西。

……

浅水湾,蒋家大宅。

客厅里,一片死寂。

上好的紫砂茶壶,已经凉透了。

蒋生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两颗,盘得油光发亮的,文玩核桃。

他没有话。

陈耀,站在他身后,也没有话。

许久。

“咔嚓。”

一颗核桃,被蒋生,生生捏碎。

碎裂的纹路,像一张,蜘蛛网。

“好手段。”蒋生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不是要钱,也不是要地盘。”

“他这是,要我们所有饶,命根子。”

一个社团,靠什么立足?

钱?人?

都不是。

是信任。

是那套,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维系着所有人,那根叫做“规矩”和“义气”的,神经。

现在,那个叫杨的渔夫,拿了一把,无形的剪刀。

要把这根神经,一寸一寸地,剪断。

“蒋先生,”陈耀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像一块,被冰水浸过的,石头,“我刚收到消息。”

“大d,在查,他自己的头马,长毛。”

“号码帮的大头,把他最能打的‘双花红棍’,调去看管,一个不赚钱的,废品站。”

“还有福义兴……”

陈耀没有再下去。

他知道,蒋先生,都懂。

一场,名为“猜疑”的瘟疫,已经开始,在港岛的地下世界,飞速蔓延。

源头,就是那个,桨穹安保”的地方。

“他想,当皇帝?”蒋生笑了,那笑声里,带着一股,枭雄末路的,悲凉和狠厉。

“不。”陈耀摇了摇头,“皇帝,还要管,文武百官,黎民百姓。”

“他想当的,是神。”

陈耀的目光,落在那盘,已经终局的,围棋上。

“一个,高高在上,看着我们,自相残杀的,神。”

蒋生沉默了。

他看着手里,那颗被捏碎的核桃,许久,缓缓开口。

“太子呢?”

“还在澳门。”

“让他,回来。”蒋生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酷和威严。

“神,是不会流血的。”

“但是,神的信徒,会。”

他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属于一头,老狮子的,火焰。

“既然,他喜欢看戏。”

“那我们就,演一出,最精彩的,给他看。”

“一出,叫做‘清理门户’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