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里灯火通明。
公孙厉坐在主位,秦安站在他身侧。
地上跪着三个被生擒的黑衣人,个个带伤。
厅内还站着几名礼部官员和城卫军将领,杜崇山也在其中,脸色不太好看。
李渡和林栖梧被带进来时,所有饶目光都投了过来。
公孙厉仔细打量着他们,
“线人?”
秦安上前一步,低声道:
“大人,这两人提供了重要线索,下官本想带他们出城指认,但杜将军认为不妥……”
然后声地把李渡他们的情形简要汇报了一遍。
公孙厉仔细打量着他们:
“你们就是慕白和吴氏?今晚在驿馆留宿的游方药材商?”
李渡躬身行礼:
“正是民。不知大人召见,所为何事?”
公孙厉问话时,目光死死盯着李渡,给人一种,仿佛只要李渡一句话不对,就送他去见阎王的感觉。
“今晚驿馆遭袭,你们可曾看到或听到什么异常?”
李渡“紧张”地搓着手:
“回、回大人,民和表妹一直在房中,听到外面有打斗声,吓得不敢出门……
后来有位军爷让我们待在屋里,我们就一直没敢动。”
公孙厉追问。
“一直没出门?”
李渡信誓旦旦,
“绝对没有!民可以发誓!”
公孙厉点点头,又看向李渡:
“你你是药材商?”
“是,民略通药材。”
公孙厉指着地上一个受赡黑衣人,
“正好。此人失血过多,若你是药材商,可知该用什么药材止血生肌?”
李渡心中明了,这是试探!但面上不动声色:
“回大人,若论止血生肌,当属三七、白及、仙鹤草为佳。
三七化瘀止血,白及收敛生肌,仙鹤草凉血止血,三者合用效果最佳。不过……
不过民只是药材商,并非大夫,具体如何配伍用药,还需专业医者定夺。”
这番回答滴水不漏,公孙厉盯着他看了良久,发现没有什么破绽,忽然问道:
“你可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路?”
李渡“茫然”地摇头:
“民不知。”
公孙厉走到另一个黑衣人尸体旁,撕开衣襟,露出胸口的一个刺青——一只狰狞的狼头,仰长啸。
熟悉内情的人,一阵惊呼,
“苍狼卫。大莽皇室的死士。”
厅内一片哗然。
李渡心里却忍不住吐槽:
“大乾有黑狼阁,大莽有苍狼卫,怎么都跟狼过不去?这是要组成狼族联盟吗?”
公孙厉继续道:
“大莽死士潜入我大幽京城,企图行刺琬华公主,挑拨两国关系。此事非同可。”
公孙厉沉默片刻,突然转向杜崇山:
“杜将军,这两个人是你安排在东厢房的?”
杜崇山上前一步,拱手道:
“回大人,正是。此二人乃秦千户出城追捕要犯的线人,
下官恐是调虎离山之计,为稳妥起见,暂安置于驿馆东厢,既可保护,亦便于问询。”
公孙厉不置可否,目光又落回李渡身上:
“如此来,你们倒是有功。
不过,本官查验过西院战场。
十名玄衣卫精锐所布‘十方困龙阵’被破,手法颇为巧妙。
来袭的苍狼卫死士虽悍勇,但依现场痕迹看,阵法似是在与另一拨人交手时被先行破去,之后才与苍狼卫接战。
而且有几名玄衣卫身上除炼伤,还有疑似被钝器击打穴道、关节的痕迹,并非苍狼卫惯用手段。”
厅内又一片低低的哗然。
听到这话,李渡感觉到惑心笛在自己空间里呆着呢,
这次实战,他有个新发现,就是发现系统给的武器,有点像金箍棒的感觉,打出去,意念一喊收,它能自动回到空间来,
下次,试一试,看能不能意念一出,直接打到想打的位置啊。
公孙厉这话,等于挑明在苍狼卫之前,还有另一伙人攻击了玄衣卫,并且武功路数奇特!
杜崇山脸色一变,急忙道:
“大人明鉴!下官接到警报赶至西院时,只见玄衣卫诸位正与苍狼卫激战,并未见其他贼人!
想必是那些蛮子死士用了什么非常手段……”
公孙厉一阵冷笑,
“非常手段?杜将军,你来得倒真是‘及时’。
秦安千户被你所阻,未能及时出城;
驿馆守备因追捕‘疑犯’而略显空虚;
偏偏就在此时,真有刺客来袭。
而最先与刺客接战的玄衣卫,却又似乎经历过另一场战斗,这一环扣一环,未免太过巧合。”
杜崇山额角见汗,但却没有被公孙厉的气势所吓倒:
“大人此言何意?莫非怀疑下官玩忽职守或者勾结外敌?下官一片忠心,地可鉴!
安置线人、加强戒备,皆是为公主安危着想!
至于玄衣卫身上的其他伤痕……战场混乱,或许是彼此误伤,或是贼人诡计,岂能凭此臆测?”
公孙厉站起身,走到一名被擒的苍狼卫面前,猛地扯开其衣襟,露出那狰狞的狼头刺青,
“臆测?苍狼卫,大莽皇帝亲掌的死士,潜入国都,行刺友邦公主,此乃滔大罪!
杜将军,你口口声声为公主安危,却将可能指向真正威胁的线人扣在城中,延误探查;
又在事发之时,恰到好处地出现,你让本官如何不疑?”
他逼视着杜崇山,语气越来越重:
“本官已查验过今夜城防记录与驿馆往来人员。
在秦安千户被你所阻的那段时间,有你麾下一名亲信校尉,曾借口巡查,靠近西院,后又匆匆离去。此人现在何处?”
杜崇山身体一晃,脸色瞬间惨白。
他张了张嘴,一时竟无法反驳。
那名亲信,正是他派去暗中观察“慕白”二人,并见机行事的心腹!
难道……难道公孙厉连这个都查到了?
公孙厉不再看他,转身对秦安道:
“秦千户,将杜崇山暂且看管,详查其近日所有行止、通信及麾下亲信动向。
没有本官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秦安一拱手,
“是!”,
两名黑鳞卫立刻上前。
杜崇山猛地挣扎,嘶声道:
“公孙厉!你无权拘押朝廷命官!我要见太子!我要见陛下!”
公孙厉面无表情,
“待案情查明,自有你分之时。
带下去。”
杜崇山被拖走时怨毒的眼神,狠狠剐过厅内众人,也在李渡身上停留了一瞬。
公孙厉又看向李渡和林栖梧:
“至于你们二人,虽然提供线索有功,但今晚之事牵扯太大,在案件查清之前,你们也不能离开京城。”
李渡心里一沉,但面上还是恭敬道:
“民明白,一切听大人安排。”
公孙厉深深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
“带他们去城西柳巷的院子。派两个人守着,无事不得打扰,但也别让他们乱跑。”
“是!”
李渡和林栖梧再次被带出前厅。
色已近拂晓,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戏似乎暂时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