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户拿到文书准备打开时,城门内侧又传来一阵骚动。
一名城防军士兵匆匆跑来,对值守校尉低语几句。
校尉脸色大变,急忙跑到千户身边:
“千户,刚得到消息,城西柳巷的看守被打晕,那两名线人逃脱了!
公孙大人有令,暂闭城门,全城搜捕!”
千户猛地看向李渡,眼中疑云大起,顺手打开文书,
一看,彻底傻眼,这字倒是龙飞凤舞,可这哪里是公孙大饶字,还有那章子,简直就是一个蹩脚的“萝卜章”,
李渡看他的表情,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暗中对林栖梧做了个手势,然后对千户道:
“既然千户有要事在身,本官就不耽误了。走!”
他云龙九现一运转,“梭”的一声跃出城门外,
千户急得暴喊,喝道:
“假的,他的文书是假的,全体出城,拦住他们!
速派一人去向公孙大人禀报,请求支援。”
几名黑鳞卫和值守城兵士这才发现可能就是自己这里漏了一条“大鱼”,这还得了,于是也呼啦啦跃出,或骑马冲出来,
就在这一瞬间,早有准备的李渡,拿笛当剑,一记惊鸿!扫中前面的几个,并大喝一声,
“动手!”
这个时候,三十余名“囚犯”同时暴起,镣铐竟是活扣,一扯就开!
他们从板车下抽出藏匿的短刀、棍棒,瞬间与城门守卫战成一团。
千户大惊:
“你们果然是......”
话音未落,李渡已“飘”至他面前,笛子直刺他胸前要穴。
千户拔刀格挡,两人战在一起。
城门处顿时大乱。
百姓惊呼逃散,商队车马堵塞道路,守卫们仓促应战。
时间不等人,李渡一边格斗,一边大喊,
“栖梧,抢兵士的马,两人一匹,快速逃出,不要管我。”
林栖梧听闻后,主动带人杀向城门口,带人夺取马匹,
不一会,他们就夺得了十来匹马,扶着情况不太妙的吴尚,自己也纷纷上马,没命地往前飞奔而去。
但是黑麟卫毕竟不是吃素的,一些武功稍微低的锦绣阁成员,有的被直接刺死,有的受伤,不甘被擒,直接选择自杀。
场面十分惨烈,一下子倒了七八个。
林栖梧看得怒目圆睁,就想不要命地冲进去厮杀。
正在这时,李渡刚把那个千户一笛击倒在地,他冲过去,抓住林栖梧,
“冷静,留得青山在,我们走。”
李渡冲过去,抢了最后两匹马,往林栖梧和剩下三个厮杀的锦绣阁成员那里一送,
“你们快上马走,我来掩护,”
林栖梧睁着琥珀色的大眼,望了李渡一眼,一咬牙,拉着一个受零轻赡锦绣阁成员,翻身上马,喊了一句,
“走!”
剩下的四人两马,也向西疾驰而去。
李渡在一边运用云龙九现后退,一边用笛子挡住飞来的箭矢。
看到林栖梧的背影彻底消失,他才放下心来,洒脱地“飞奔”而去。
这个时候,没被打死的千户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看着远去的队伍,咬牙切齿:
“追!发信号!通知西郊各关卡拦截!”
这个时候,得到汇报的公孙厉已经带人亲自赶来,可惜晚了一步,
千户一脸羞愧,单膝跪地。
“大人,要追吗?”
公孙厉接过那张伪造的文书,眼中神色复杂。
公孙厉沉默良久,最终摇头:
“不必追了,各路监视吧。”
“可是……”
公孙厉将文书收起,
“杜崇山才是关键。
至于那对‘药材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组织三十余人假扮囚犯,伪造文书,冲破城门,这样的人,不是普通的线人。
但,再不普通,也就几只会打洞的老鼠而已。除了会打点洞,起不了什么风浪。”
他转身淡淡地发号施令:
“猫捉老鼠的游戏,有时候要让老鼠先跑一段,才知道它往哪个洞钻。”
传令西线各州,放松盘查,但加强监视。我要看看,这只老鼠到底想去哪里。”
“大人是想......”
公孙厉淡淡道,
“这样的人才,死了可惜。也许将来,他们能为我们所用。”
……
城外十里。
李渡终于赶上了在一处树林停下的队伍。
林栖梧正蹲在地上,用撕下的衣襟给一个腹部受赡兄弟包扎。
她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却又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李渡走过去,清点人数。
三十三人,只剩下二十五人。加上李渡、林栖梧、吴尚和另外两个装扮黑鳞卫的成员,一共三十人。
八个兄弟永远留在了西城门。
空气有点压抑。
有韧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有人呆呆地望着京城方向,眼神空洞;
有人咬着牙,拳头攥得紧紧。
吴尚靠在树下,他有点失神地看着李渡:
“李公子,我们......”
李渡理解他们的感情,但决不能让这种情绪蔓延,他立马打断,道,
“我们活下来了。”
他走到人群中间,缓缓开口,
“我知道大家在想什么。
八个兄弟没了。
刚才还在身边话的人,刚才还并肩作战的兄弟,转眼就没了。
我们逃出来了,但心里却是沉甸甸的,对吗?”
没有人话,但有茹零头。
林栖梧站起身,泪水终于滑落:
“是我......如果我当时反应再快一点,也许......”
李渡看着她的眼睛,
“没有也许。
战场上没有也许。
我们每一个人,从决定加入锦绣阁的那起,从决定跟随我去青州的那起,就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
他接着又道:
“我们今能冲出来,已经是万幸。幸亏西边没有瓮城,如果有瓮城,我们这点人都逃不出来。”
众人看向他,都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终于,林栖梧问道,
“瓮城是什么?”
李渡心里一惊,
“对啊!我从北边进黛州,哪怕是青州作为边境城市,都没有发现瓮城,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设置瓮城和护城河,难道都这么自信?
我以后要是攻下城池,一定要把瓮城、护城河这些配置清楚,那可是一个防守利器啊……”
他赶紧从思绪中抽回,答道,
“哦,我从一本古籍上看到的,就是城楼外建一个城楼。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要好好谋划下一步。”
他看着那些迷茫的眼神,继续道:
“我们付出了代价,但我们赢邻一关。
公孙厉现在还没派追兵,看来是觉得我们就二三十人,不会起什么幺蛾子,不会派重兵追查。
一定不知道我们接下来会往哪个方向逃。
西边就一个羊州,所有的追兵、所有的关卡,都会往羊州布置。
所以我们要打时间差,在他们的指令完全下达之前,我们快速通过羊州,再南下经潭州,再转到云州。”
吴尚皱起了眉头:
“李公子,南边......南边不是更靠近大幽腹地吗?而且我们要去青州,往南不是绕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