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利冷笑了一下,:“你知道的道理,我岂会不知道,这两层楼,砖头的强度没什么问题,出了问题也是我兜着,碍不了你的事,你干你的活,拿你的工钱就行了。”
荆刚急的是直跺脚:“你怎么兜着,人命关的事,你兜得了吗?出了问题你们坐大牢也晚了。”
胡大利也没心思跟他争,阴沉下来脸,恶狠狠地道:“你嘴巴跟我严实点,没事别瞎咋呼,这没你的事,你要是能干就干,不能干就卷铺盖走人,这几的工钱正常结给你。你要是捅出来什么篓子,可别怪我脾气不好了。”
荆刚可不会被他吓着,见他来硬的,自己也可不怕:“还想咋地?难道要杀人灭口啊?用这样黑心的砖头,这活我是干不了,但是我也不会走的,你们也不准这么干。”
胡大利骂了一句,见荆刚手中拎着砖头,而且估量着自己也打不过荆刚,掉头离去了,假装荆刚不存在。
荆刚知道这工地他也了不算,想了一下,扔下了砖头,去了曹总办公室。
曹雄正抽着烟,玩着手机,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似笑非笑地盯着屏幕,荆刚估摸着他的智能手机能登qq号,这会在聊着qq吧。
荆刚喊了声“曹总”,然后站在了他面前。
曹雄抬头看了看荆刚,慢条斯理问道:“什么事?不好好干活来我这干什么?”
荆刚了工地砖头的问题,那砖头不行,质量不过关,不能用,又自己和胡大利反映了,他也不管。
曹雄扶了扶眼镜框,道:“砖头质量行不行不是你了算的,我们到货验收的时候,找了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抽样过了,砖头没问题,安心干你的活,别多管闲事。”
荆刚有些惊讶,看样子,曹雄也是知道这工地的这批砖头质量有问题,但还是选择了瞒着藏着,荆刚猜测,肯定是曹雄他们收了贿赂,贪污了公款,才搞这豆腐渣工程。
没准,这教学楼的工程负责人,还有三方监理都有猫腻。
荆刚吸了口气,镇定下来,心平气和地道:“这砖头真的不行,我一掰就断了两半,就跟面粉刷了颜色没什么区别,这是盖教学楼,学生要在里面上课的,一点问题都不能出。”
曹雄倒还是耐着性子,似笑非笑地问他:“哦,那你的意思是应该怎么办?”
荆刚咬咬牙,:“现在才盖了一层,咱们推倒重来,再采购质量好的砖头,工程进度耽误了,就赶赶工就行了。”
曹雄笑了,:“这你一个工能承担得了吗?推倒重来,换新砖头,多出来的费用谁出?耽误的工期工时又算多少钱?你该知道,咱们工地很大一部分成本是用人,然后是建材,你这么干,多花个三个月五个月的,大家都喝西北风去了,谁会愿意?”
荆刚倒没想这么多,要是推倒重建,那曹雄的这些问题倒也没什么办法解决了,总不能让这些一块干了这么久的工友,都喝西北风吧?
荆刚一时没话,曹雄打开自己办公桌下面的一个保险柜,然后取出来一叠钱,然后放在办公桌上,往荆刚面前推了推,:“这是两千块钱,顶得上你一个月工资了,这事只要你别多管,这钱你拿去。”
荆刚知道,他是在贿赂自己了,拿钱封自己的口。
可是荆刚是一丝一毫都不会动摇的,且不几千块钱,哪怕几万,几十万,百万……这都不是重要的,倘若那么多孩子在自己盖的楼房里上课,听着老师讲着课文,阳光照耀在窗台,微风吹拂着枝叶,孩子们脸上洋溢着快乐的光……
突然之间,楼道和走廊、地面裂开了大的缝隙,楼体倾斜了,孩子们的惊叫声连成一片,来不及逃下楼,两层的教学楼瞬间就塌了,血肉模糊,尘土飞扬。
荆刚幻想着这般场景,不由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脚下一软,几乎要站不稳了,便扶着门框,然后抹了一把额头汗水,:“不可能,这工程必须停下来,不能干下去了。”
曹雄轻蔑一笑:“是吗?这工地你又了不算,我看看怎么停下来。”
荆刚知道和他是不通了,只得悻悻而归。
回到工地上,见仍然有工人在继续施工,荆刚急了,上前拦着他们,:“这房子不能盖了,这批砖头有问题,质量不校”
有些之前没注意到的,听荆刚了之后,也仔细检查了砖头,发觉砖头确实有问题,就停下来议论纷纷。
而有些经验丰富的老师傅,经历的多了,则跟那王师傅一样,见怪不怪了,也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干一有一的工钱。
胡大利见荆刚阻挠施工,便喊了两个人要把荆刚拉走,荆刚横脾气上来了,三四个人也摁不住他,可他也不想起了冲突伤了人,加上又有人来劝着,把荆刚拉开,拉着荆刚回了宿舍。
傍晚的时候,荆刚从宿舍出来,发现工地还在施工,当下急了眼,去和工人理论,可大家又怎么会听从他的,没人理会他。
荆刚脾气上来,今这活谁也不能干了,干了也白搭,他双掌对着刚垒好的墙体推去,使劲推了几下,起初墙体幅度摆动,他来回用力,摆动了几下,终于“嘿”得一声,把刚垒好水泥还没有凝固干的墙体推倒了。
轰隆的响声传出了老远,很快惊动了胡大利,胡大利气势汹汹赶了过来,看到荆刚的作为,气得破口大骂,抄起一块板子就向荆刚打去。
他哪里会是荆刚的对手,荆刚脚下一点,闪在了一边,抄手夺过了胡大利手中木板,指着他:“这活必须停下来,换新的好砖头,否则别想干下去。”
胡大利见木板被荆刚夺了去,知道空手肯定干不过荆刚,瞥眼看到附近有一辆推土机,便飞步进了驾驶室,口中骂道:“龟儿子,看我不撞死你!”
胡大利发动车子,向着荆刚轰隆隆开去,荆刚丝毫不惧,就站在那里,像是一株扎根在沙土深处岩层里胡杨,任他风沙侵蚀,自岿然不动!
胡大利不信他不躲,开着推土机撞向荆刚,很快到了荆刚身前,荆刚一点儿躲开的意思也没。
这种推土车速度不快,撞到荆刚倒也不会立刻撞伤,但是马力十足,抵着荆刚一直冲了出去。
一边的工友看了连忙大喊:“快躲开,你不要命啦?!”
荆刚倔脾气上来,还真的是不要命了,奋起神力,抵着推土车较起劲来,那胡大利见推土车撞到了荆刚,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子真敢不要命,脚下油门稍稍松了一点,推土车马力下降,竟然被荆刚刹住,不能向前了。
荆刚也是头一次使用这么大的劲,他自从十二岁那年魔书入体后,身体异于常人,但自己此刻也没想到以凡人之躯,竟然能硬刚机械。
推土车前面铲斗,是不规则有毛边的铁皮,划破了荆刚手掌,鲜血从掌心流向指缝,然后顺着推土车的铲斗往下流,直流向霖面,摔入了泥土,染红了脚下自己所守护的这片土地。
荆刚随着手臂用力,脸上和眼眸里也涨得通红,但是他忍着掌心的疼痛,脚下却是不曾移动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