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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笄礼的筹备事宜,在沈清弦近乎苛刻的亲力亲为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庄园里弥漫着一种忙碌而喜庆的气氛,连带着春日的光景都显得格外明媚。

这日午后,顾阑秋正由徐嬷嬷陪着,在花厅内试穿新送来的几套采衣和襦裙。衣料是沈清弦亲自挑选的江南顶级云锦和软烟罗,色泽雅致,绣工精湛,穿在已然亭亭玉立的顾阑秋身上,更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姑娘真是越发标致了,”徐嬷嬷难得地露出赞许的笑容,细心地为她整理着腰间束带的流苏,“这身藕荷色的,庄重又不失娇俏,正合及笄礼初加时穿。”

顾阑秋对着等人高的铜镜转了转身,镜中的少女身姿窈窕,面容虽还带着几分稚气,但眉眼间的灵动与渐生的风韵已不容忽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恍惚间又想起那日沈清弦凝视着她时,那句“往后的每一步,都走在最光明璀璨的路上”的承诺,心底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甜意与期待。

就在这时,青黛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兴奋的红晕:“姐,庄外来了几位军爷,是奉了谢将军之命,特来给姐送及笄贺礼的!”

顾阑秋闻言一怔,谢寻舟?他镇守边关,军务繁忙,竟还记得她的及笄之礼?

徐嬷嬷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只淡淡道:“既是谢将军心意,便请来人将礼物送至前厅,好生招待。”

沈清弦此时正在书房与墨尘商议事情,闻讯也走了出来。他神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波澜,只是步履比平日稍快了几分。

前厅里,两名身着轻甲、风尘仆仆的亲兵正恭敬地立着,脚下放着两个看起来颇为沉实的樟木箱子。见到沈清弦和顾阑秋出来,连忙抱拳行礼。

“属下奉谢将军之命,特来为顾姑娘送上及笄贺礼。将军言道,边关路远,无法亲至,聊表心意,望姑娘勿怪。”为首的亲兵声音洪亮,递上一份礼单。

顾阑秋接过礼单,展开一看,眼中不禁掠过一丝惊讶。礼单上的物品颇为丰厚,除了些边关特产的皮毛、药材外,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套赤金红宝石头面,以及一颗鸽卵大、流光溢彩的猫眼石。上面备注着:此石乃战利品,日光下观之,瞳线如猫眼灵动,寓意慧眼明心,望姑娘喜欢。

这份礼物,不可谓不贵重,尤其是那颗罕见的猫眼石,足见谢寻舟的用心。

“谢将军太客气了,如此厚礼,阑秋受之有愧。”顾阑秋合上礼单,语气得体地表示感谢,吩咐青黛看赏,并让顾忠妥善安置两名兵士。

亲兵告退后,前厅内一时安静下来。那两颗璀璨的宝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几乎晃花了饶眼。

徐嬷嬷看着那套价值不菲的头面,沉吟道:“谢将军倒是豪爽。这红宝石色泽纯正,镶嵌也精致,及笄礼的三加之冠倒是可以用上。”她是以纯粹实用和礼仪的角度在考量。

顾阑秋却下意识地先看向了沈清弦。他正垂眸看着那两颗宝石,面容平静无波,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椅背上,看不出喜怒。但她却敏锐地感觉到,周遭的空气似乎微微凝滞了些许。

“清弦哥哥,你觉得……”顾阑秋轻声开口,想问问他的意见。

沈清弦抬眸,目光已是一片温润,他唇角甚至牵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谢将军有心了。礼物确实不错,意儿喜欢吗?”

他的语气温和依旧,听不出半分异样。可顾阑秋却觉得,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她想起之前他因谢寻舟而起的细微反常,心中一动,摇了摇头:“礼物太贵重了,而且……有些过于耀眼了,我平日怕是戴不出去。”这倒也是实话,那套头面华丽非常,更适合某些重大场合,而非她日常所好。

沈清弦闻言,眼底那丝微不可察的冷意似乎消散了些许。他走到顾阑秋身边,目光掠过那璀璨的宝石,最终落在她清澈的眼眸上,温声道:“无妨,既是贺礼,收下便是。你的及笄礼,哥哥自然也为你备了礼。”

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细长的紫檀木海木盒样式古朴,没有任何花纹雕饰,却自有一种沉静温润的气度。

顾阑秋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带着一丝期待,轻轻打开了盒盖。

盒内铺着深蓝色的丝绒,上面静静躺着一支白玉簪。玉质并非顶级的羊脂白,而是带着些许暖意的乳白色,光泽内敛,触手温润。簪头的造型极其简单,只是一朵半开的玉兰,花瓣线条流畅舒展,雕工精湛至极,仿佛能闻到那若有似无的清香。除此之外,再无半点缀饰。

这支玉簪,与谢寻舟送来的璀璨宝石相比,实在太过朴素,甚至有些不起眼。

然而,就在顾阑秋目光触及玉簪的刹那,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猛地攫住了她。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酸涩而又温暖的涟漪。她下意识地伸手,指尖轻轻拂过那朵玉兰,一种奇异的、仿佛跨越了漫长时光的眷恋感油然而生。

“这……”她抬起头,望向沈清弦,眼中带着一丝迷茫和悸动,“这簪子……”

沈清弦凝视着她,目光深邃如同古井,里面翻涌着顾阑秋看不懂的、复杂至极的情绪。有怀念,有痛楚,有失而复得的珍视,还有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特殊的磁性:“喜欢吗?”

顾阑秋不出话来,只是用力地点零头。她将玉簪心翼翼地握在手中,那温润的触感奇异地安抚了她方才因陌生厚礼而产生的一丝无措。她甚至觉得,这支看似朴素的玉簪,比那满室光华更让她心动。

徐嬷嬷在一旁看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活了大半辈子,见识过无数珍玩,自然看出这支白玉簪看似简单,实则玉质上乘,雕工更是登峰造极,非大师不能为。更重要的是,这份礼物背后蕴含的情意,远非金银珠宝可以衡量。她悄悄看了一眼面色依旧平静、但眼神已彻底柔和的沈清弦,心中暗叹一声,默默退后一步,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我帮你戴上试试?”沈清弦轻声问。

顾阑秋脸颊微红,再次点头,转过身去。

沈清弦拿起玉簪,动作轻柔地插入她乌黑浓密的发髻间。他的指尖偶尔划过她的发丝,带着微凉的触感,却让顾阑秋觉得耳根都在发烫。

戴好簪子,顾阑秋转向一旁的铜镜。镜中的少女,因着那支简约雅致的玉簪,平添了几分清雅出尘的气质,与她本人浑然成,仿佛这簪子本就是为她而生。

“很好看。”沈清弦站在她身后,透过镜面凝视着她,目光专注而深沉,“很衬你。”

他的话语很简单,却让顾阑秋的心中涌起巨大的满足和欢欣。她看着镜中并立的两人身影,看着沈清弦眼中那不容错辨的温柔,之前所有关于他心意的猜测,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答案。

那份因谢寻舟厚礼而生出的、微妙的比较之心,也在这支看似朴素却直叩心门的玉簪面前,悄然消散。少女敏感的心湖清晰地映照出,何为浮华耀眼,何为刻骨铭心。

她轻轻抚了抚鬓边的玉簪,转头对沈清弦展露一个明媚而依赖的笑容:“清弦哥哥送的,我最喜欢。”

窗外日光正好,映照着少女如花的笑靥和男子眼中再也无法掩饰的深情。那份跨越了两世、精心守护的情感,终于在这及笄礼前的礼物之争中,悄然拨开了最后一层迷雾,清晰地映照在彼此心间。而某些深埋的前世印记,也仿佛随着这支白玉簪的到来,开始了无声的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