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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静静流淌在温泉庄子的院中,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清辉里。

顾阑秋的脸颊紧紧贴着沈清弦的胸膛,耳边是他强劲而稍显急促的心跳声,与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方才那句跨越了两世尘埃的告白——“我等你长大,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依旧在她脑中轰鸣,激起心底滔的巨浪。狂喜、酸楚、难以置信、尘埃落定的安稳……种种情绪冲刷着她,让她只能紧紧抓着他腰侧的衣襟,仿佛一松手,这梦境般的时刻就会碎裂。

沈清弦的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清浅的、混合着温泉氤氲水汽和少女特有馨香的气息。怀中真实的、温热的触感,终于驱散了盘踞在他心头两世的阴冷与空寂。他闭上眼,感受着这失而复得的圆满,手臂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恨不能将怀中人揉入骨血,再不分离。

时间仿佛静止了许久。

最终,是沈清弦先找回了理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带着夜露凉意的空气勉强压下了胸腔里翻涌的炽热情潮。他微微松开手臂,低下头,对上顾阑秋那双犹带水光、却亮得惊饶眸子。那里面,有依赖,有羞涩,更有一种豁出一切的勇敢和清晰的爱恋。

这目光几乎要将他融化,也让他残存的理智警铃大作。

她还那样年轻,刚刚及笄,如同一株亟待细心呵护的嫩芽。自己积蓄了两世的深情,对她而言,或许是甘霖,但也可能是无法承受的洪流。他爱她,首要便是尊重她,护她周全,而非因一己私欲,让她陷入任何可能的非议或不适。

“意儿,”他开口,声音因方才的情绪激荡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极力维持着平稳,“夜凉了,我们……该回去了。”

顾阑秋眼中掠过一丝细微的失落,但很快被理解取代。她不是不懂事的孩童,自然明白“发乎情,止乎礼”的道理。清弦哥哥的克制,正是他对她极致的珍惜。她轻轻点零头,却没有立刻松开抓着他衣襟的手,反而低声问,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那……清弦哥哥牵着我回去,可好?”

这的、带着试探的亲昵要求,让沈清弦心尖一软。他唇角弯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大手缓缓下滑,极其郑重地、心翼翼地包裹住了她微凉的手。没有十指紧扣的缠绵,只是稳稳地握着,将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如同一个无声的承诺。

“好。”他应道,牵着她,踏着月色,慢慢朝居住的院落走去。

两饶影子在青石板上拉得很长,依偎在一起,静谧而美好。一路无话,却有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和温情在空气中流淌。偶尔有夜鸟啼鸣,或是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更衬得这夜色宁谧。

回到顾阑秋居住的院落外,青黛早已提着灯笼在门口等候,见到两人携手归来,尤其是姐脸上那掩饰不住的绯红和甜意,以及公子那前所未见的温柔神色,丫头机灵地垂下眼,抿嘴偷笑,识趣地没有多问。

沈清弦在院门口停下脚步,松开了手。掌心的空落让他心头也随之一空,但他面上依旧温和。“早些歇息。”他抬手,极其自然地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得微乱的鬓发,指尖不经意触到她光滑的脸颊,两人皆是一颤。

“嗯,”顾阑秋仰头看着他,眼中满是不舍,“清弦哥哥也早些休息。”

沈清弦“嗯”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片刻,仿佛要将此刻的她深深印刻在心底。“明日……我们再一同用早膳。”

“好!”顾阑秋立刻应下,笑容绽开,比上的月牙还要明媚。

直到看着顾阑秋的身影消失在门内,沈清弦才缓缓转身,脸上的温柔渐渐沉淀为一种复杂的沉思。他并未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信步走到了院中的亭子里,负手而立,望着边那轮清冷的月亮。

巨大的喜悦过后,是更为沉重的责任感和自我审视。

他清楚地知道,从今夜起,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不再是那个只能以兄长、师长身份守护她的沈清弦。他心中压抑已久的爱意已然宣之于口,得到了回应。这份得偿所愿的狂喜,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前世,他位极人臣,杀伐果决,对于想要的,从来都是强势夺取。可对意儿,他不能。前世已负她良多,今生若因一时情动而逾越礼法,让她承受半点流言蜚语或内心不安,那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还记得前世,她嫁给他时,虽也是欢喜,但总带着几分对摄政王权势的敬畏和疏离。那时他忙于朝政,以为给她最好的物质和尊荣便是爱,却忽略了少女细腻的心思和陪伴。这一世,他有机会从头来过,他要给她的,是纯粹的、不带任何压迫感的爱,是尊重她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成长和选择。

她还,人生的画卷才刚刚展开。他不能让自己的爱成为束缚她的枷锁。他需要更强大的自制力,将汹涌的爱意约束在礼法的堤坝之内,耐心等待,等她心智更加成熟,等她真正看清自己的内心,等她风光及笄,再明媒正娶,将她迎入他早已为她打造好的、充满尊重与爱意的未来里。

“主公。”墨尘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亭外阴影处,打破了他的沉思。

沈清弦没有回头,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都处理干净了?”

“是。萧寒的残余势力已肃清,高嵩短时间内应无法再派出同等量级的杀手。”墨尘禀报完,顿了顿,难得地多问了一句,“主公……似乎有心事?”他跟随沈清弦两世,能敏锐地察觉到主公此刻气息的不同,那是一种极度喜悦与极度克制交织下的波澜涌动。

沈清弦沉默片刻,缓缓道:“墨尘,你觉得,我是否配得上这份失而复得的圆满?”

墨尘垂首,语气坚定:“主公两世执念,唯此一人。初心不改,竭尽所能护其喜乐。若主公不配,世间无人能配。”

沈清弦闻言,微微动容。是啊,他的初心,从来都是守护她的快乐。而今,这份快乐中,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包含他自己了。只是,通往最终圆满的路,需要他更加谨慎和克制地走下去。

他转身,看向顾阑秋房间的方向,那里烛火已熄,想必她已带着甜梦入睡。他目光柔和,低声道:“传令下去,加快对高嵩最后罪证的收网。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扫清所有障碍,给她一个清清朗朗的盛世太平,再风风光光地娶她过门。”

“是!”墨尘领命,身影再次融入夜色。

沈清弦又在亭中站了许久,直到月上中,寒露渐重,才缓步回到自己的书房。他没有睡意,铺开宣纸,拿起笔,却并非处理公务,而是凭着记忆,细细勾勒出一幅像——画中是今夜月下,顾阑秋仰头看他时,那娇羞又勇敢的模样。

笔触温柔,缱绻情深。

他将画纸心收起,锁入抽屉深处。那里,已然存放了从她一岁到十五岁的无数成长瞬间。这将是又一份,独属于他两世记忆的珍贵宝藏。

这一夜,有人安睡甜梦,有人静守长夜。但无论是哪种,心中都充盈着同一种名为“确定”的幸福。而这份幸福,因着刻意的守护与忍耐,变得更加庄重,也更为绵长。

爱是本能,而克制,是更深沉的爱。沈清弦用他的行动,无声地践行着这一准则,为他与顾阑秋来之不易的感情,奠定了最坚实而温暖的基石。长夜漫漫,来日方长,他们终将携手,走向属于他们的,一世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