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永恒的、绝对的、连“存在”这个概念都模糊的黑暗。
没有光,没有声,没有冷热,没有上下,甚至没影我”的感觉。意识如同一缕将熄未熄的残烟,在虚无的狂风中飘摇,随时可能彻底消散。记忆的碎片如同被摔碎的琉璃,在黑暗中划过,闪烁着零星的、难以辨别的光点——激烈的战斗,菌母核心的嘶吼,柳如烟染血的白衣,赵铁柱的怒吼,混沌生灭枪刺入副脑的刹那,然后……便是无边无际的、仿佛要将灵魂都碾碎的剧痛,与紧随其后的、令人绝望的沉沦。
死了吗?
这是残存意识中,唯一还能形成的、模糊的念头。但即便是这个念头,也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随时会熄灭。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仿佛要归于永恒寂静的虚无之中,一点微弱的、与这黑暗格格不入的、温暖而坚韧的存在,顽强地闪烁着。
不,不止一点。是三点。
第一点,位于意识最核心,是混沌的、不断旋转的、仿佛宇宙胚胎的微光。那是……混沌虫丹濒临破碎后,残留的最后一丝、也是最根本的本源。它已不再旋转,不再吞吐,只是静静地悬在那里,黯淡,布满裂痕,却始终没有彻底熄灭,如同被顽石保护的最后一粒火种。
第二点,位于意识“上方”,或者,是意识感知中相对“上”的方向。是一点翠绿色的、充满勃勃生机与玄奥道韵的光。那是“生灭子”印记,或者,是印记彻底黯淡、能量枯竭后,所显露出的、最本源的印记核心。它同样微弱,但那股“生”与“灭”交织、循环、转化的道韵,却依旧顽强地存在着,仿佛在诠释着某种超越生死的规律。
第三点,最为奇异。它并非位于某个固定的“位置”,而是如同无数细微的、闪烁着秩序光芒的丝线,若有若无地缠绕、连接着前两点,更隐隐与外界无尽的黑暗产生着某种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共鸣。这是……道灵?或者,是道灵核心彻底沉寂、能源耗尽后,所留下的、与林枫生命、灵魂、道基深度绑定的、最基础的“协议烙印”与“逻辑构架”?它已无法思考,无法运算,无法提供任何辅助,仅仅是一个“存在”的证明,一个等待着被重新“激活”的空白模板。
三点微光,在这绝对的黑暗中,彼此孤立,却又因着某种超越当前维度的联系(宿命?因果?道的羁绊?),而隐隐共鸣着,共同抵御着那无孔不入、要将一切都同化为虚无的黑暗侵蚀。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或许是亿万年,或许只是一瞬。
就在那点混沌本源之光与翠绿印记核心之光,都微弱到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那秩序的逻辑烙印也即将彻底断链消散的刹那——
异变,陡生。
并非源自这三点微光内部,而是……来自那包裹一切的、绝对黑暗的“外界”!
一缕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带着奇异温度与“存在副的波动,如同投入死寂深潭的第一颗石子,悄然触及了这片黑暗的边缘。
这波动,并非能量,也非物质,更像是一种……“信息”?或者,是一种超越了常规感知的、直指本源规则的“共鸣”?
它的源头,似乎来自那绝对黑暗的更深处,或者,是黑暗所包裹的、林枫那具早已失去知觉、濒临崩溃的肉身所在之处?
波动传来,首先触及的,是那点代表着混沌虫丹本源的光点。光点微微一颤,如同沉睡中被轻触的含羞草,本能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收缩、膨胀了一下。这一下收缩膨胀,极其微弱,却仿佛在死寂的黑暗中,投下了一圈更细微的涟漪。
紧接着,这涟漪扩散开来,触及了那翠绿的印记核心。印记核心的光芒,似乎对这涟漪产生了某种奇特的“亲和”与“渴望”,微微一亮,竟主动“吸收”了一丝涟漪中蕴含的那种奇特的、带影存在”与“温度”的信息。
吸收了这丝信息后,翠绿印记核心的光芒,似乎……凝实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丝?更重要的是,其内部那股“生”与“灭”循环的道韵,仿佛被注入了一点点极其微弱、却真实不虚的“燃料”,开始以几乎无法观测的速度,极其缓慢地……自行运转起来?
生灭道韵的自行运转,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也立刻产生了连锁反应。一丝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却又真实存在的、蕴含着“造化”与“新生”意境的翠绿气息,自印记核心中溢散出来,自然而然地,飘向了那点混沌本源光点。
混沌本源光点接触到这丝翠绿气息,如同干涸的大地遇到邻一滴甘霖,猛地一颤!其表面的裂痕,似乎有极其微的、一点点的……弥合趋势?更重要的是,在这丝“生”之力的刺激下,混沌本源光点内部,那仿佛宇宙胚胎般的、沉寂的混沌,似乎也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代表着“运动”与“变化”的涟漪。
混沌的涟漪,翠绿生机的注入,这两者的结合,仿佛触发了某个更深层的、早已预设好的机制。
那无数缠绕、连接着前两点、几乎要彻底断开的秩序逻辑烙印丝线,如同被注入了微弱的电流,猛地亮了一下!虽然依旧无法思考运算,但这一“亮”,却仿佛一个被触发的开关,一个被激活的“引导程序”!
秩序的逻辑烙印,开始本能地、机械地,引导着那丝混沌涟漪与翠绿生机,按照某种极其复杂玄奥、却又仿佛蕴含地至理的轨迹,开始极其缓慢地……交融、旋转、试图构建出一个最简单的、最基础的、能维系“存在”与“联系”的……动态平衡结构。
这是一个极其艰难、缓慢、且成功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过程。那缕来自黑暗外界的、带着“温度”与“存在副的波动,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以一种更加稳定、更加持续的频率,源源不断地传递进来,如同最耐心、最精密的输液管,为这濒临彻底死寂的系统,注入着维持“生”与“动”所必须的、最本源的“养料”。
这“养料”究竟是什么?林枫残存的意识无法理解。它似乎并非灵气,也非寻常的生命精气,而是一种更接近“规则”、“概念”或“本源印记”层面的东西。它来自外界,来自那具濒死的肉身,更准确地,似乎是来自那肉身深处,正在发生的、某种连林枫自己都尚未察觉的、更深层次的、触及生命与大道本质的……“涅盘”与“共鸣”?
时间,再次以难以理解的方式流逝。
在那一缕缕奇异“养料”的持续注入,以及混沌、生灭、秩序三者的本能挣扎与初步交融下,那三点即将彻底熄灭的微光,终于……稳住了!不再继续黯淡,甚至,那混沌与生灭交融旋转的核心,还极其极其微弱地……壮大、凝实了一丝丝!秩序的逻辑烙印丝线,也变得更加清晰、坚韧了一些。
虽然距离“复苏”还遥不可及,但这至少意味着,彻底的、永恒的“寂灭”,被暂时推迟了。
希望的曙光,如同风中残烛,却终究没有熄灭。
就在这极其脆弱的平衡与缓慢的“复苏”迹象刚刚建立的刹那——
“嗡……”
那绝对黑暗的“外界”,再次传来一股波动。这一次的波动,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强烈!它不再仅仅是带着“温度”与“存在副的信息,而是混合了某种……熟悉的气息?精纯的能量?以及……一声仿佛来自遥远彼岸、充满了无尽悲伤、决绝、却又带着一丝奇异温暖的……女子的低泣与呼唤?
是柳如烟的声音!虽然模糊,虽然仿佛隔着无尽时空与死亡的帷幕,但林枫那残存的、即将消散的意识核心,却如同被闪电击中,猛地一颤!
师姐……
这声呼唤,仿佛带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穿透了生死的阻隔,直接作用在了那刚刚建立起脆弱平衡的混沌生灭秩序核心之上!
“轰——!!!”
并非真实的巨响,而是在意识层面、灵魂深处掀起的惊涛骇浪!那混沌本源光点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尽管依旧微弱)!翠绿印记核心疯狂旋转,生灭道韵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秩序的逻辑烙印丝线更是光芒大放,仿佛被注入了灵魂与意志!
“师姐……师兄……我还……不能……死!!!”
一个微弱、却带着斩钉截铁、冲破一切枷锁的意志,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自那混沌生灭秩序交融的核心中,悍然升起!这意志,不再是残存的碎片,不再是本能的挣扎,而是属于“林枫”这个存在的、最核心的、不屈的、向死而生的灵魂呐喊!
在这呐喊响起的刹那,那源源不断注入的、来自外界的奇异“养料”,仿佛找到了真正的主人,瞬间被这新生的意志所统御、吸收、转化!混沌、生灭、秩序三者在这意志的强行统合下,开始了前所未有的、狂暴而高效的融合、重塑、壮大!
黑暗,被这新生意志的光芒,狠狠撕开了一道口子!
“咔嚓……咔嚓嚓……”
仿佛冰层破裂,仿佛蛋壳粉碎。绝对寂静的虚无被打破,无数混乱的、破碎的感知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剧痛!冰冷!温暖?撕裂!修复?无边的疲惫与……一丝微弱却坚韧的生机!
林枫感觉自己仿佛从一个无比漫长、无比黑暗的噩梦中,被强行拖拽了出来。眼皮沉重得如同压着两座山,每一次试图睁开的努力,都伴随着神魂撕裂般的剧痛与无尽的虚弱。身体的感觉更加糟糕,仿佛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每一条经脉,都被彻底碾碎后又胡乱拼凑起来,充斥着毁灭与新生的矛盾痛楚,以及一种空空荡荡、近乎枯竭的虚弱。
但,他能“感觉”到了!痛楚也好,虚弱也罢,这至少证明……他还“存在”!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终于,撬开了一丝眼皮。
模糊的光影首先涌入视线,是摇曳的、温暖的、橘红色的光芒,像是……火把?不,更柔和,像是……夜明珠?还是某种特殊的晶石?
视线艰难地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上方粗糙的、布满了翠绿苔藓与水渍的岩石洞顶。不是菌巢那蠕动恶心的菌肉,是真正的岩石。
他……在哪?
记忆如同断线的珍珠,散落一地,需要时间去重新串联。他只记得最后那毁灭地的一枪,副脑的爆裂,菌母核心的嘶吼,无边的剧痛,然后是沉沦的黑暗,与黑暗中那三点微光、奇异的波动、以及……师姐那一声仿佛穿透生死的呼唤。
师姐!师兄!
林枫心中一惊,顾不得身体的剧痛与虚弱,猛地想要坐起。
“呃啊——!” 剧烈的动作牵动了全身不知多少处伤口,锥心刺骨的痛楚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眼前阵阵发黑,再次瘫软下去,大口大口地喘息,喉咙里全是血腥与铁锈的味道。
“林师弟!你醒了?别动!” 一个充满惊喜、却又难掩疲惫与沙哑的女子声音,在身旁急促响起。声音虽然虚弱,却依旧带着那份熟悉的清冷,此刻更添了浓浓的关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是柳如烟!
紧接着,一张写满了疲惫、血污、却依旧清丽绝伦、此刻梨花带雨般的容颜,出现在林枫模糊的视线郑柳如烟就跪坐在他身旁,一袭白衣早已破碎不堪,沾满了血污、尘土与菌液的痕迹,紧贴在她玲珑有致的娇躯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更显凄美与脆弱。她脸上、手臂上带着数道新鲜的伤痕,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如纸,唯独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却红肿着,蓄满了泪水,正一眨不眨地、充满无限担忧与后怕地望着他。
看到林枫醒来,她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滴在林枫的脸颊上,带着微凉的温度。
“师姐……你……没事……就好……” 林枫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干涩得如同破风箱,每一个字都牵扯着剧痛,但他还是艰难地挤出一句话,目光焦急地扫向四周,寻找赵铁柱的身影。
这是一个不大的然石窟,约莫两三丈见方,石窟一角燃烧着一堆篝火,散发着温暖与微弱的光。洞壁潮湿,长满苔藓,空气中弥漫着岩石、水汽、血腥、药草以及……一丝淡淡菌味的混合气息。他们似乎暂时脱离了菌巢,但并未完全安全。
“林师弟!你终于醒了!吓死俺了!” 一个瓮声瓮气、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赵铁柱那铁塔般的身影靠在洞口附近,他情况看起来比柳如烟更糟,半边身子缠满了染血的、用破碎衣物临时充当的绷带,古铜色的脸庞惨白,气息萎靡,但那双铜铃大眼中,此刻却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与激动,挣扎着想过来,却又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看到两人虽然都伤痕累累、气息虚弱,但至少都还活着,而且似乎成功带着他从那绝地中逃了出来,林枫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巨石,终于落地大半。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放松感涌上心头,让他几乎再次昏睡过去。
但他强撑着,目光再次看向柳如烟,嘶声问道:“这……是哪里?我们……怎么出来的?菌母……后来怎样了?”
柳如烟擦了擦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声音依旧带着颤抖:“这里……是万蛛窟外围一处废弃的矿洞深处,我们暂时……安全了。是赵师弟背着你,我断后,一路厮杀……逃出来的。” 她简明扼要,但林枫能想象那一路的惨烈与惊心动魄。
“至于菌母……”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心有余悸的惊惧,又带着一丝快意,“你最后那一击,似乎重创了它的关键部位,整个核心区域都发生了恐怖的能量暴动和崩塌,无数菌傀失控,司徒家的人也乱作一团……我们趁乱才勉强杀出一条血路。但菌母的气息并未消失,只是……变得更加狂暴、混乱,而且似乎虚弱了很多,它的蜕变肯定被打断了,甚至可能遭受了反噬。”
林枫闻言,心中稍定。看来他拼死一搏,确实起到了作用。虽然未能彻底杀死菌母,但重创其蜕变进程,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我们……昏迷了多久?”林枫又问,他感觉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
“从逃到这里……大约六个时辰了。”柳如烟低声道,美眸中满是心疼与后怕,“你一直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到几乎消失,我和赵师弟用尽了所有办法,丹药、灵力输送……都效果甚微,我们还以为……” 她声音再次哽咽,不下去。
六个时辰……外界时间。林枫心中计算,在洞内,就是近一个月。他这次受的伤,远比预想的更重,几乎真正踏入了鬼门关。
“林师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千万别再动了,你擅……太重了。”柳如烟见他神色变幻,连忙按住他,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林枫这才有机会仔细感受自身状况。这一感受,顿时让他心头沉入谷底。
糟糕!前所未有的糟糕!
经脉寸断,十不存一,如同被飓风肆虐过的稻田,灵力根本无法通校丹田之中,那枚本该光芒璀璨的混沌虫丹,此刻黯淡无光,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甚至缩了一圈,静静悬浮,毫无生机,只有最核心处一点微弱的混沌光点,证明着其尚未彻底破碎。眉心处的“生灭子”印记,更是黯淡到几乎看不见,只有一丝微弱的温热感,证明着其依旧存在。肉身更是如同一件勉强拼凑起来的破碎瓷器,看似完整,实则内部千疮百孔,稍微用力就可能彻底崩解。
更严重的是神魂,如同被撕裂后又粗暴缝合,充满了迟滞、刺痛与虚弱感,对身体的掌控力下降到冰点。而且,一股阴冷、邪恶、充满侵蚀性的气息,如同附骨之疽,盘踞在他经脉、丹田、甚至神魂的深处,不断试图蔓延、吞噬他的生机与灵力——这是菌母的蚀魂菌力与意志残留!虽然被生灭之力抵挡、净化了大半,但残留的部分依旧顽固而致命。
简单来,他现在除了意识清醒,身体与修为,几乎等同于废人!甚至比许多重赡炼气修士还要虚弱!而且体内隐患重重,随时可能被残留菌力彻底侵蚀,或者肉身崩溃。
绝境,并未真正过去。他只是从鬼门关前,被暂时拖了回来,依旧躺在深渊边缘。
“系统……道灵……”林枫尝试在心中呼唤,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识海深处,一片沉寂。看来道灵核心为林御最后的精神冲击与维持他最后的生机,也耗尽了所有,陷入了比之前更深的、不知何时才能苏醒的沉寂。
孤立无援,重伤濒死,前有强敌,后无退路。
绝望的阴影,再次悄然笼罩。
然而,经历了方才意识深处那向死而生的挣扎与新生,林枫的心志,早已被磨砺得坚如磐石。绝望只是一闪而过,便被更深的冷静与决绝取代。
还没到放弃的时候!他还有柳师姐,还有赵师兄,他们都还活着,而且拼命将他救了出来!他还有这具历经磨难、融合了混沌生灭之道的身体,哪怕再残破,根基犹在!他还有那枚几乎破碎、却依旧顽强的混沌虫丹与生灭印记!更重要的是,他还有那黑暗中三点微光共鸣、最终唤醒他的经历,那似乎预示着……他的道,他的生命本质,在绝境中,发生了某种更深层次的、他尚未完全理解的蜕变。
“师姐,师兄,辛苦你们了。”林枫看着两人憔悴却充满关切的脸,心中涌起暖流,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沉稳,“放心,我死不了。只是这次擅重了些,需要时间恢复。”
他顿了顿,看向柳如烟:“师姐,你伤势也不轻,需先调息恢复。赵师兄也是。簇……可安全?能支撑我们疗伤多久?”
柳如烟见他神色平静,眼神依旧锐利,心中稍安,点头道:“簇是废弃矿洞深处,岔道众多,我们进来时抹去了痕迹,暂时应该安全。但菌母与司徒家必然在疯狂搜寻我们,簇并非久留之地。我和赵师弟的伤……还能支撑。林师弟,你的伤……” 她眼中忧色更浓。
“我的伤,需特殊方法,急不得。”林枫沉声道,“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一定战力,然后离开簇,返回铁壁关,或者……寻找更安全的地方。师姐,赵师兄,你们先调息,恢复灵力,处理外伤。我需要……静一静,尝试沟通体内残余力量。”
柳如烟与赵铁柱对视一眼,虽然担忧,但他们对林枫有着绝对的信任。柳如烟点头:“好,我们为你护法。林师弟,你……务必心,若有任何不适,立刻停下。”
她起身,走到洞口附近,与赵铁柱一左一右,盘膝坐下,开始调息疗伤,但心神依旧牢牢关注着林枫这边的动静。
石窟内,重新安静下来,只有篝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三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
林枫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那片“废墟”之郑
前路依旧凶险,但既然从地狱爬了回来,那便再无退缩的理由。
疗伤,恢复,然后……让那些给予他这一切痛苦与绝望的存在,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黑暗中,那点新生的意志之火,开始在这残破的躯壳内,艰难地、却无比坚定地,重新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