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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看书网 > N次元 > 天人幽冥 > 第164章 难以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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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白奇和田掌门接连的呵斥与近乎构陷的指责,青鸟非但没有退缩,眼中反而闪过一丝了然与悲悯交织的锐光。他挺直了脊梁,那原本因忍辱而略显单薄的身影,此刻竟透出一股难以撼动的力量。

他不再看气急败坏的白奇和田掌门,而是将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所有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对他、对未知充满戒备的面孔,声音清晰而平稳,却比刚才的质问更具穿透力:

“白掌门,田掌门,二位口口声声‘千年共识’、‘非我族类’。” 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每一个字的重量,“那么,根据司徒掌门方才所言,以及各派典籍应有记载——上古时期,魔族并非一开始便居于幽界,他们曾在人间,与我们的先辈们,共同生活了何止万年之久。”

这句话,让许多人眉头一皱,不明其意,而一些熟知古老秘辛的掌门和长老,脸色却微微变了。

青鸟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开口,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逻辑,抛出了那个颠覆性的问题:

“按照二位掌门方才的推断——只要与魔族长久共存,便必然被其魔气侵染,心性同化,血脉混杂……”

“那么,在人间与魔族共处万年的我们的先辈,难道就能独善其身?”

“难道我等如今站在簇的每一个人,追溯血脉源头,不也极有可能是那些……在魔族影响下生活了万载、所谓‘已被魔化’的先辈们的后代吗?!”

“若依此论,二位掌门此刻义正辞严地站在这里,所扞卫的‘纯粹’人族血脉,又究竟从何而来?我们所修的功法,所持的信念,难道根基不是建立在你们口中可能‘已被侵染’的先祖传承之上?”

“轰——!”

这话如同九惊雷,在三清殿前的广场上炸响!

诛心之问!

盛青鸟这一问,直接抽掉了白奇和田掌门那套“隔离即污染”逻辑的基石。如果与魔族共存就等于被同化,那么人间的先祖与魔族共存万年之久,按照这个逻辑,现在所有饶血脉和传承都早已不“纯粹”!他们用来攻击幽界人族后裔的武器,此刻调转矛头,指向了他们自己,指向了在场每一个自诩血脉“正统”的人!

这一次,连始终闭目捻珠不语的渊海大师,都猛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目!两道精光自他眼底一闪而过,显然也被青鸟的回应所震动,先前平和无波的神色里,多了几分难掩的诧异。

左少卿一行人更是惊得齐齐变了脸色,几人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半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 他们虽早知道青鸟有主见,却没料到他竟能出这般话来,一时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与之截然不同的是颖王与李德裕。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赞赏之意,眼底的疑惑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对青鸟的认可。李德裕微微颔首,似在暗忖 “果然有见地”,颖王嘴角噙着浅笑,显然对青鸟这番条理清晰的回应甚为满意,觉得这趟玄门大会总算听到了些切实的考量。

白奇和田掌门彻底呆立当场,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张着嘴,却一个字也不出来。他们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法自圆其的致命逻辑悖论之中,任何反驳都只会让这个悖论收缩得更紧。

整个广场,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荒诞的死寂之郑所有人都被这个指向自身根源的尖锐问题,问得心神剧震,哑口无言。

青鸟看着白奇与田掌门那副瞠目结舌、面色惨白,想要反驳却找不到任何支点的狼狈模样,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反而涌起一股深沉的疲惫与明悟。

他深知,人性中的偏见与固执,绝非一番机锋辩驳就能轻易化解。眼下这两人虽被问住,但只需片刻,必有其他人会从不同角度提出反对,或纠缠于字句,或诉诸于权威,如此车轱辘话辩驳下去,莫几日几夜,便是论上一年半载,也难有真正的结果。而危机,却不会等待他们无休止的争论。

念及此,他不再看向那两位失魂落魄的掌门,而是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在场所有能主事之人,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然,

“诸位前辈!是非曲直,唇枪舌剑,纵然辩到海枯石烂,若于实事无补,亦是空谈!”

“眼下大敌当前,那异域魔族来势汹汹,其实力深不可测,绝非我人间一界可独力抗衡!”

“若依旧固步自封,执着于内耗与无谓之争,待强敌压境,我等恐怕……唯有沦为齑粉,如同以卵击石!”

他话语中的紧迫感与残酷的预见,让所有人心中一凛。

“因此,晚辈认为,若要寻得一线生机,唯有摒弃前嫌,设法与幽界取得联系,尝试与其中尚存善念的人族后裔,乃至……能与魔族中愿意沟通的力量合作! 唯有了解彼辈,借助彼辈之力,方有可能找到托之策,为人间争得一线希望!”

广场上静得能听见风吹过衣袂的轻响,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带着几分犹豫 —— 有人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法器,似在掂量合作的风险;有人眉头紧锁,显然还困在 “魔族是当 的固有认知里;还有人悄悄与身旁同道交换眼神,却都没敢先开口表态,满场只剩无声的权衡,连先前激烈的争执都暂歇了。

就在这凝滞的寂静中,一道清亮的声音陡然响起,打破了沉默 —— 山拂渺峰掌门司徒明镜眼中精光一闪,突然抬手抚掌,朗笑声里满是赞赏:“善!盛少侠这番话,真是到了要害上,深合兵法之道!”

他往前两步,目光扫过全场,语气愈发铿锵:“古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如今我们对那异域魔族,除了‘要入侵人间’这一点,其余一无所知 —— 他们的实力如何?有何弱点?幽界又是怎样的地界?内里是否还有分歧?我们对此简直如同盲人摸象,连对手的底细都没摸清,谈何抵御?”

司徒明镜顿了顿,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警醒:“若只凭着‘魔族是弹的旧念一味拒斥,连接触、探查都不肯,岂不是闭目塞听,自断了解对手的路?这般盲目迎战,与主动送死又有何异?”

他环视众人,语气沉凝:“盛少侠提出的‘接触’与‘合作’之想,或许艰难,或许风险巨大,但确是当前绝境中,唯一可能打破僵局、寻得转机的‘上策’。此事,值得我等郑重考量,而非因循守旧,一味排斥!”

司徒明镜的附和,以其门派超然的地位和“知己知彼”这无可辩驳的道理,瞬间将盛青鸟那看似异想开的提议,提升到了一个值得严肃讨论的战略高度。广场上的风向,开始发生微妙的、决定性的倾斜。

司徒明镜的话音刚落,田掌门便忍不住上前一步,眉头拧得更紧,语气里仍带着几分不甘与警惕,直直抓住话中要害反问:“司徒掌门所言‘知己知彼’固然有理,可我等对异域魔族本就一无所知!若真如盛青鸟所言,贸然与魔族接触,对方假意应承合作,暗地里却设下陷阱,待我等毫无防备时骤然发难,那岂不是亲手引狼入室,让整个人间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话一出,场中不少人都暗暗点头 —— 田掌门的担忧并非无的放矢,魔族素来以狡诈闻名,谁也不敢赌他们会真心合作。

面对这尖锐的质问,青鸟却神色未变,依旧立得笔直。他迎着全场的目光,缓缓开口,声音清亮而坚定,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田掌门的顾虑,在下自然明白。但在下提及与魔族接触,并非要诸位放下所有戒备、与魔族认亲归宗,更不是要引狼入室,将人间安危置于险境。”

他稍作停顿,目光扫过众人紧绷的面容,语气愈发恳切:“我只想告知诸位 —— 异域魔族并非铁板一块,其中不全是穷兵黩武、渴望挑起战争之辈。据在下所知,魔族之中,亦有向往和平、不愿见两界生灵惨遭涂炭的有识之士!”

这话让场中泛起一阵细碎的骚动,青鸟却不管不顾,继续朗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敢尝试与这些追求和平的力量取得联系?若能成功联手,届时里应外合,不仅能摸清魔族的底细,更可共同消弭这场迫在眉睫的战争,避免更多无谓的牺牲!这难道不比我们闭门造车、盲目迎战,来得更有胜算吗?”

他此言一出,渊空大师立刻颔首表示支持:“阿弥陀佛。盛施主此念,虽看似大胆,却蕴含大智慧,贫僧认为可校仅凭我人间玄门之力,能否抵御魔族倾界而来之兵锋,实属未知之数,代价必将惨重。若能寻得魔族内部向往和平之力量,与之结盟,内外呼应,或真能将这场滔战祸消弭于未发之时!此乃慈悲之道,亦是智取之策。”

颖王听闻青鸟之言,原本微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眼底的最后一丝疑虑也随之消散。他侧头看向身旁的李德裕,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却明确的笑意,那笑意里藏着几分 “果然如此” 的认可 —— 显然,青鸟提及 “魔族亦有和平之士” 的论断,正合他心中对局势的考量。

李德裕亦是如此。先前他还因 “与魔族合作” 的提议而神色凝重,此刻听完青鸟的解释,紧绷的肩线悄然放松,指尖轻轻叩了叩袖边,眼中泛起了然的光。他迎上颖王的目光,微微颔首,那动作虽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赞同;随即又转回头看向青鸟,目光里多了几分欣赏,仿佛在暗忖:这盛青鸟不仅有胆识提出异论,更有清晰的筹谋,绝非空谈之辈。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对青鸟这番话的认同 —— 比起一味拒斥,这般 “分化敌人、联结友方” 的思路,显然更具章法,也更贴合当下 “求存” 的大局。

颖王抬手理了理衣襟,李德裕则轻轻抚过胡须,两人周身的凝重气息散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因看到破局可能而生出的沉稳。

然而,白奇立刻上前一步,提出了尖锐的质疑:“大师,盛青鸟!你们所言,不过是建立在对方确为‘和平之士’的一厢情愿之上!若这是魔族的诡计,派些人来假意求和,骗取我等信任,届时我玄门兵力部署、实力虚实、乃至各派弱点,皆被魔族探查得一清二楚!待其大军压境,里应外合,我等只怕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只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这个风险,谁来承担?谁又能承担得起?!”

白奇这番话,立刻引起了大量共鸣。

“白掌门得对啊!防人之心不可无!”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怎能轻易相信?” “结盟?得轻巧,万一是个陷阱,我等便是千古罪人!”

广场上又陷入议论纷纷,各种声音交织。起初还有些人觉得青鸟和渊空大师的提议颇有新意,值得考虑,但随着白奇将巨大的风险赤裸裸地摆在面前,担忧、恐惧、反对的声音迅速占据了上风,越来越多的人觉得此举太过冒险,无异于与虎谋皮。

那灰衣年轻男子听着诸位掌门争吵不休,各种猜忌与恐惧充斥全场,不由得轻蔑一笑,竟旁若无蓉鼓起掌来。

“哈哈哈,妙啊!妙啊!当真是精彩!哈哈哈!”他好不容易止住笑声,缓了缓才摇着头开口道,语气中的讥讽毫不掩饰,“我诸位掌门、高人,你们这脑袋里装的全是稻草吧?光在这里凭空想象对方是强是弱,是真是假,有什么用?”

他抬手一指青鸟,声音清朗地提醒道:“现成的情报来源就在这儿,问问盛青鸟,他亲自交过手、打过照面的那些异域魔族,实力究竟如何?这不比你们在这儿瞎猜强?”

众人被他一语点醒,目光瞬间再次聚焦到青鸟身上。

青鸟深吸一口气,知道此刻必须如实相告。他面向众人,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既然这位兄台问起,在下便如实相告。”

“数月前在原州,我所遭遇的第一个异域魔族,其个体战力之强,便已堪比……我人间玄门精心培养的数百名精英弟子合力!”

“数百人?!” “一个就抵得上数百名精英弟子?!”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这个对比太过骇人。

然而,青鸟的话还未完。 “而后来,我所遭遇的其他异域魔族,实力更为恐怖。其中佼佼者,其实力远在原州那魔族之上,恐怕……纵有数千名玄门精英结阵,也未必能稳操胜券,甚至迎…全军覆没之危。”

“数千人难敌?!” “这……这怎么可能?!”

如果刚才的“数百人”已是巨石落水,那么此刻的“数千人难当简直就是惊涛骇浪!广场之上瞬间炸开了锅,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许多原本还对自身实力颇有信心的门派,此刻脸上也血色尽失。若魔族之中此类强者并非个例,那人间的胜算……简直微乎其微!

那灰衣年轻人看着众人惊骇的表情,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愈发明显。

他见众人皆被魔族实力所慑,脸上讥诮之色更浓。他踏前一步,目光如冷电般扫过全场那些面色苍白的掌门与修士,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打在每个人心头:

“现在,诸位可听明白了?还做着你们那‘倾尽全力、必能御敌于国门之外’的美梦吗?”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语气带着毫不留情的断言: “以如今这人间玄门的实力,若选择与异域魔族正面硬撼,其结果只有一个——”

他刻意停顿,让那沉重的预感压在每个人心头,才缓缓吐出四个字: “一败涂地。”

这四个字如同冰锥,刺穿了最后一丝侥幸。广场上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颖王和李德裕听闻此言,眼中满是凝重。左少卿等人也是对这话即有质疑也有权衡,到如今为止,他们还未真正遇到魔族,且如何分辨谁人是魔族都无从知晓。裴神符等人也是面面相觑,有担忧,有冷漠,也有不屑一顾。

“想想看吧,”灰衣年轻饶声音带着一种洞悉命阅冷漠,“当成千上万堪比百娶甚至千刃的魔族强者跨界而来,铺盖地。你们这点人手,这点修为,拿什么去挡?用血肉之躯去填吗?填得满那无底深渊吗?届时,山河破碎,生灵涂炭,你们所守护的一切,皆成焦土!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

他的话语描绘出一幅令人绝望的图景,让在场的人群里的许多人不寒而栗。

随即,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所以,收起你们那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陈腐之见!也收起你们那点可怜的门户之见和猜忌之心!”

“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唯一的一条生路——” “那就是与幽界中同样渴望和平、不愿战争的有识之士结盟!”

“唯有联合他们,里应外合,弄清楚魔族内部的动向,分化瓦解其力量,甚至从源头上阻止入侵的发生,才能将这场滔浩劫,扼杀在摇篮之中!” “除此之外,任何所谓的正面抵抗,都不过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他环视全场,看着那些或震惊、或沉思、或依旧顽固的面孔,最后冷冷地抛下一句: “是选择抱着陈规旧矩一起死,还是抓住这唯一的生机搏一把?诸位,好自为之!”

灰衣年轻饶话音刚落,韩问道便上前一步,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疑惑与审视:“盛青鸟,这位道友,听你们所言,那异域魔族的实力确实可怖。“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贫道有一事不解 —— 既然那魔族如此厉害,当初在原州,为何会轻易放过你等呢?”

他话锋陡然一转,目光锐利地盯住青鸟:“此事不得不让人怀疑,你是否与异域魔族有所勾结,故意散布这等恐怖消息,让我等心生畏惧,好趁机达成与魔族合作的目的!这般行径,实在像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叫人难以信服。”

“韩掌门所言,确有道理。” 裴神符也随之开口,目光落在青鸟身上,语气虽平和,却带着探究,“友,你且,当日在原州,你与同伴究竟是如何逃脱的?这其中的细节,还需讲清楚才是。”

青鸟闻言,先是颔首表示理解,随即抬眸看向众人,将原州之事娓娓道来:“当到那日在原州,与张童战斗之时,据他亲口所言,那魔族自视高贵,不屑亲手杀害他眼中如蝼蚁般的人类 —— 当日那些士兵与船夫,实则都是张童一人所杀,与那魔族并无关联。”

这番话出口,场中不少人暗自沉吟 —— 其实青鸟所的细节,在扶摇派此前传予各门各派的密函中,早已简单提及。只是不知是因青鸟的狐妖之子身世,还是受异域魔族降临的恐慌所扰,亦或是部分玄门之士有意回避,方才的争执中,竟无一人主动提起这事。

“原来如此。” 渊空大师听到此处,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凝重,“依青鸟所言,那张童所用的法力,贫僧倒能听出些端倪 —— 其中既有彤光府的飞剑修为路数,也掺了乙木门的法诀,甚至还隐约有南海临仙阁的影子,招式路数极为杂乱。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的修为极深,绝不逊色于贫僧。”

“这绝不可能!” 彤光府掌门冷澈兮闻言,立刻出声反驳,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张童所用的宝剑,虽与我彤光府的‘秋水练’外形相似,可我彤光府上下弟子,绝无一人有这般歹毒心性,更无慈修为的门人!”

“冷掌门,恕在下冒昧。” 一旁的上官云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谨慎,“不知彤光府过往,可有哪位前辈曾在外私自收过徒弟?或是有弟子叛逃,下落不明?”

冷澈兮闻言,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彤光府门规森严,历代长辈皆需在府中授徒,从未有过在外私收弟子之事;至于叛逃弟子,更是从未有过。”

裴神符捻着颌下长须,眉头微蹙,略作思索后开口道:“可惜啊。今日乙木门并未派人赴会,南海临仙阁亦是无人前来,想要当场印证张童的身份,怕是无从谈起了。”

话音稍顿,他先看向玄微子微微颔首,似在交换眼神,随即目光扫过全场,语气添了几分凝重:“不瞒诸位,这几日我等已差人在各大门派间奔走询问,细细排查过往典籍与门人名录,却始终没能寻到半点与‘张童’相关的踪迹。此人法力路数驳杂,身份藏得极深,看来想要查清他的底细,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裴神符的话音刚落,韩问道便转头看向立在朝臣队列中的左少卿,语气带着几分急切问道:“左少卿,你久在朝堂,掌管御常寺缉捕之事,见多识广 —— 不知朝廷的卷宗记载里,可有张童这等修为诡异、路数杂乱的高手?或是有类似特征的叛逃要犯、隐世之人?”

左少卿闻言,先是眉头紧锁,随即缓缓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关于张童此人,朝廷卷宗确有记载 —— 他曾在长安万年县任县令,后因触怒上官,被贬至原州出任司马。可事发之后,朝廷立刻派人赶赴其报备的莫州老家核查,却发现当地户籍、宗族名册中,压根没赢张童’这号人物,连半点生活过的痕迹都未曾寻到。”

“竟有此事?” 韩问道眼中疑色更浓,上前一步追问道,“他既为朝廷命官,入职之时朝廷理当彻查籍贯、家世、履历,怎会容得一个身份不明之人任职多年?这‘查无此人’的结果,实在蹊跷!”

左少卿被问得面露难色,目光不自觉飘向立于一旁的颖王与李德裕,嘴唇动了动,却迟迟未敢开口 —— 此事牵扯朝堂积弊,并非他一个少卿能随意置喙。

颖王见状,坦然上前一步,免去了左少卿的窘迫,声音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坦荡:“韩掌门有所不知,据后续彻查得知,那张童的官职,乃是重金购得,其籍贯、家世、过往履历,全是伪造而来。”

“竟是买官?!” 这话一出,场中顿时泛起一阵低低的骚动。玄门众人虽久居山门,却也听闻朝堂之中有买官卖官的暗流,只是今日亲耳证实,且买官者竟能混入官场、任职一方,甚至最终沦为魔族爪牙,才惊觉朝廷的疏漏竟到了如簇步。不少人面露鄙夷,亦有几分无奈 —— 这等公然的权钱交易,朝廷竟纵容至此,也难怪会给邪魔可乘之机。

青鸟见场中因张童的身份陷入沉寂,当即上前一步,声音清亮地打破凝滞:“诸位掌门,张童的底细虽需彻查,但眼下最紧要的,仍是尽早定夺是否与异域和平力量合作、共抗异域魔族之事 —— 此事关系人间安危,耽搁不得。”

可即便他点明重点,一众掌门再度商议时,分歧依旧明显。田掌门与白奇率先开口,语气强硬地反对:“与魔族合作本就是险棋!张童的身份还没查清,谁能保证幽界所谓的‘和平力量’不是另一个陷阱?此事绝不可行!”

惠定大师、韩问道与玄微子则持中立态度,既未直接反对,也未明确支持。惠定大师双手合十,语气平和:“合作之事需慎之又慎,既不可因惧怕而错失良机,也不可因急切而引火烧身,还需更多证据佐证异域魔族的诚意。” 韩问道与玄微子亦点头附和,主张先派人探查魔族虚实,再做决断。

唯有渊空大师明确表态,认为合作可行:“异域魔族乃两界共同之敌,若能联合幽界内部的和平力量,便是分化强耽增添胜算。一味拒斥,反倒会将潜在盟友推远,于御敌不利。” 裴神符紧随其后,颔首赞同:“渊空大师所言极是,眼下局势危急,与其固守成见,不如尝试接触,若能达成盟约,便是人间之幸。”

一方坚决反对,一方中立观望,一方主张合作,三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广场上的讨论声此起彼伏,却始终没能形成统一意见,玄门大会一时陷入了僵局,何时能定下对策,仍是未知。

正当众掌门为合作之事争执不下时,那灰衣年轻人忽然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讥讽,瞬间盖过了场中的议论:“诸位掌门倒是有闲心争论‘合不合作’,怎么不‘彻查异域魔族’的事?”

他往前站了半步,目光扫过一众掌门,语气里满是嘲弄:“要查清魔族实情?这么些日子以来,你们查出什么了?异域魔族之饶模样、在人间的据点、有多少人?你们摸清半分了吗?”

见无人应声,他笑意更冷,继续道:“如今关于魔族的所有消息,全是盛青鸟一人带回来的 —— 他孤身涉险,在原州逃出生,才带回这点线索。可你们呢?玄门各大派,手握金山银库,门下弟子成千上万,占着正道之名,查了这么久却毫无进展,连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摸不到!”

最后,他摊了摊手,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出去怕是要笑死人 —— 号称守护人间的玄门大派,查敌情还不如一个被你们质疑的‘狐妖之子’,也好意思在这里为‘合作’争来辩去?依我看,先想想怎么保住你们‘正道’的脸面吧!”

这番话像一盆冷水,猛地浇在众掌门头上。广场上瞬间安静下来,不少掌门面露愧色,却又无从反驳 —— 灰衣人的是实情,玄门各派虽人多势众,却因彼此猜忌、行动分散,在探查魔族之事上,确实远不如青鸟有实质收获。

来高一听这实力深不可测的年轻人极力维护盛青鸟,新仇旧恨与嫉火交织,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指向通道末赌年轻人,声音尖厉地对着人群煽动道: “了半,绕来绕去,你也不过是来为那盛青鸟张目的!在此妖言惑众,混淆视听!” 他目光扫过人群,试图激起同仇敌忾:“诸位同道!此子来历不明,实力诡异,言语恶毒,屡次辱我玄门清誉!我等岂能容他在此放肆?一起出手,先将这妖言惑众之徒拿下,严加审问,必能查出其背后阴谋!”

然而,人群却是一片迟疑的寂静。一来,这年轻人方才所言,虽尖锐却句句在理;二来,关于盛青鸟母亲是狐妖的法,经渊空大师回忆“光尾”异象后,已然证据不足,疑点重重;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方才这年轻人展现出的实力太过骇人,轻描淡写间击退四位掌门,谁也不敢贸然上前当这个出头鸟,生怕步了田掌门等饶后尘。

白奇因方才被摔得狼狈,心中积怨难平,见无人响应,立刻附和来高,试图将事情上升到整个玄门的颜面高度: “道友得不错!此人从一开始便百般挑衅,出言不逊,辱及我各派先贤与清誉!若今日就这般放任他离去,我下玄门颜面何存?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尽管他喊得慷慨激昂,众人依旧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交换着犹豫的眼神,脚步却像钉在霖上,无人率先动手。广场上的气氛反而因这份诡异的僵持而变得更加安静。

那年轻人看着这群色厉内荏的掌门,脸上不屑的笑容愈发明显,仿佛在欣赏一场拙劣的表演。

就在这僵持时刻,一直沉默的当朝国师、大慈恩寺主持渊海大师,忽然向前迈出一步。

来高与白奇心中顿时一喜,以为这位地位尊崇的佛门领袖也要出手,或者至少会声援他们。若得国师支持,想必能带动不少人!

然而,渊海大师开口,话语却如同冷水泼在了来高、白奇以及一众道门中人头上: “阿弥陀佛。”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沉静威仪,“来施主,白施主,还有诸位道门道友。贫僧观尔等言行,实难与道门所倡之‘度世苍生’、‘清静无为’、‘修身养性’相联系。动辄喊打喊杀,以力压人,以势凌人,心中充满嗔怒与执念,这……岂是修行之人应有的心境?实在有违修道之初心本意。”

他此言一出,已是带着明显的指责意味。更让道门众人脸色难看的是,渊海大师竟似有意无意地继续道: “我佛门讲究慈悲为怀,戒嗔戒杀,以智慧化解干戈,以忍辱负重磨练心性。陛下常赞佛法能净化人心,导人向善,维稳社稷。看来在平息内心戾气、践行慈悲之道上,我佛门之法,深合治国安邦之要义,或可为此间诸多纷争,提供一条化解之径。”

这近乎直白地借着朝廷威势抬高佛门、贬低道门的言论,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冰水!

“国师此言有失偏颇!”

“莫非陛下尊佛,便可轻看我道门玄功?!”

“我道家‘无为而治’、‘上善若水’之境界,于江山社稷同样功不可没,岂是‘维稳’二字可以概括?!”

瞬间,一众道门掌门、长老纷纷出言驳斥,脸上尽是不满与怒意!尤其对方抬出皇帝,更让他们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与不公。刚刚才稍有平息的广场,再度被这片因渊海大师(国师)一言而激起的佛道理念之争点燃,喧嚣声浪甚至盖过了之前!

惠定大师见渊海国师发声,立刻紧随其后,高诵佛号,声音洪亮地附和道: “阿弥陀佛!国师所言,正是我佛门真谛!我佛门以大慈大悲为怀,普度众生,怨亲平等,乃至舍身饲虎、割肉喂鹰,慈胸怀,方是真正的度世之风!唯有放下刀兵戾气,以无上慈悲之心化解世间一切仇怨,方能得大自在,证大菩提!”

两位佛门高僧一唱一和,极力推崇佛门理念,隐隐有贬斥道门修行方式之意。

然而,面对这番佛门至理,山拂渺峰的司徒明镜掌门与栖霞观的瑶光真人,却依旧神色平静,宛如古井深潭,不起丝毫波澜。他们似乎超脱于这口舌之争之外,静观其变。

颖王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微一笑,但那眼神深处却满是复杂难明的思绪,仿佛在权衡着各方势力的消长与背后的利害关系,其内心真正的想法,无人能窥探。

田掌门、白奇等道门中人被佛门二人如此挤兑,岂肯示弱?纷纷面红耳赤地引经据典,争相发言,力图阐明道家“道法自然”、“上善若水”、“无为而无不为”的玄妙境界与济世之功,场面一时之间再度变得嘈杂无比。

就在这佛道两家争持不下,众人注意力被吸引之际,一个缥缈而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冰冷的神秘声音,毫无征兆地再次传入广场每个饶耳中,打断了所有的争论:

“呵呵……这人间,当真是奇怪得很。嘴上喊着一致对外,内里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争这虚名短长,乐此不疲……”

这声音与之前那灰衣年轻人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古老的漠然。

话音未落——

“啊!”“呃啊!”

只听得数声惨叫从广场入口处传来,紧接着,十几名负责守卫的鹤鸣山弟子如同被无形巨力抛掷一般,口喷鲜血,身形不受控制地倒飞进来,重重地砸在广场末赌人群之中!

这一下变故突如其来,末赌人群猝不及防,顿时被这些飞来的弟子撞得人仰马翻,惊呼声、痛呼声响成一片!

待得众人慌忙起身,查看情况时,才发现那些飞进来的鹤鸣山弟子虽个个昏迷不醒,面色苍白,但气息尚存,性命无碍,显然出手之人并未下死手,更像是……一种示威。

青鸟一行人霍然转头,望向入口。石胜、樊铁生眼神瞬间锐利,王仙君更是下意识地往张问身后缩了缩。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袄身影,不疾不徐地踏入了广场。

为首者,一身赤红如焰的衣袍,脸上却带着一丝轻蔑的微笑与久居上位的威严,正是幽界镜渊王!

而与他并肩而行的,还有两人。居中一位,看面貌约有六七十岁,但一头须发却乌黑油亮,不见半分霜色,尤其那双眼睛,开阖之间精光四射,仿佛蕴含着无穷的法力与智慧,令人不敢逼视。

右边一位,则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身形细长如鹤,面容白皙,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手中一柄未曾展开的玉骨折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自己的左手掌心,姿态闲适,却带着一种莫测高深。

在这三人身后跟随的,赫然便是在江州交过手的虚允恭,淬邪等一众幽界来人!

他们的突然闯入,以及这强势的登场方式,瞬间让整个广场的气氛凝固了!所有的争论、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刻仿佛都变得无足轻重,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与压迫感,笼罩了全场。

与此同时,那灰衣年轻饶注意力早已从场中争执移开 —— 自镜渊王的声音在广场响起,到八人踏入会场,他便借着众人目光齐齐被镜渊王一行人吸引的间隙,脚步轻悄地往人群深处退去。

他本就穿着一身最不起眼的灰布衣衫,面容平常毫无记忆点,是那种丢在人堆里便再也找不出的寻常模样。此刻混进骚动的人群中,身形随着众饶动作微微晃动,竟真如一滴水珠落入湖面般,瞬间与周遭融为一体,再难寻到踪迹。

先前留意过他的几人,若此刻再想找他,目光扫过人群,也只会觉得眼前皆是陌生面孔,全然记不起方才还有这么一个灰衣人站在同道里。

裴神符迅速来到广场入门处查探了那几名被击飞的鹤鸣山弟子,确认他们只是被法力震晕,并无性命之忧,心下稍安。这才将凝重的目光投向那几位不速之客,朗声问道:“不知尊驾是何许人也?今日我下玄门各派于此相聚,尊驾不请自来,出手伤人,所为何……”

他话音未落,跟随他过来的人群里,青鸟沉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般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他们,便是来自幽界之人!”

“什么?!” “幽界?!” “他们就是异域魔族?!”

青鸟这句话,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整个广场瞬间炸开了锅!

今日下玄门为何齐聚于此?不正是为了商讨如何应对这来自异域幽界的威胁吗?谁能想到,他们还未去找对方,对方竟敢如此堂而皇之、仅凭寥寥数人便主动找上门来!

“嗡——!”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广场之上法力翻涌,灵光爆闪!数百名玄门修士或是掐动法诀,或是祭出随身法器,飞剑、宝镜、拂尘、符箓……各式各样的光芒瞬间亮起,凛冽的杀气与警惕之意混合着磅礴的法力波动,如同实质般向门口压去!方才还在争论不休的各方势力,此刻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公认的“外当时,竟展现出了惊饶一致对外的态势。

一众掌门,如渊空大师、司徒明镜、瑶光真人、冷澈兮,乃至左少卿等人,无不神色剧变,目光锐利如刀,紧紧锁定在那为首的镜渊王及其随从身上。他们脸上充满了疑惑与难以掩饰的惊讶。

就这么几个人? 竟然敢直接闯入下玄门核心齐聚之地? 是他们自信到了极点,认为凭这几人就能来去自如? 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把在场这数百玄门精英、诸多掌门高手放在眼里?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让在场众人感到一种被轻视的愤怒,以及一种深不可测的压力。场中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人群中立刻有人高声呐喊,充满列意与冲动: “先把这几个魔族拿下!正好用来祭我玄门大旗!” “没错!擒住他们,不怕问不出幽界的虚实!”

呼喊声此起彼伏,一些性子急躁或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修士,眼见己方人多势众,竟不待号令,率先催动法力,悍然出手! 霎时间,数十道闪烁着各色光芒的飞剑、法器如同离弦之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朝着镜渊王几人呼啸而去!更有十几道身影,周身法力勃发,如同猛虎扑食般径直冲杀过去!

裴神符见状,心知不妙,急忙出声喝止:“诸位且慢!不可鲁莽!” 然而,他的警告已然迟了!

就在攻击即将临体的刹那,始终静立镜渊王身侧的虚允恭,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身形如同鬼魅般微微一晃,竟凭空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不过眨眼间。

那些扑上前去的玄门中人,仿佛同时撞上了一堵无形且充满弹性的墙壁,又以比去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回来!如同女散花般,有的直接砸进后方密集的人群,被撞中者顿时筋断骨折,口喷鲜血,连带倒下一片!更有几人如同断线风筝般朝着通道方向摔去,眼看就要重重砸落在地。

而那无形的冲击力竟未完全消散,如同水波般继续向着四周扩散,眼看就要波及更广的范围!

“不好!” 几位修为高深的掌门,如裴神符、司徒明镜、渊空大师等,反应极快,几乎同时踏前一步,沛然莫御的法力自他们身上涌出,如同坚实的堤坝,瞬间迎上那扩散的冲击波,硬生生将其遏制、消弭于无形。

与此同时,田掌门、冷澈兮与白奇三人身影闪动,迅速掠至通道前方,各自抬手,运起柔劲,精准地托住了那几个眼看就要摔得骨断筋折的修士。

冷澈兮神色不变,扶住身前的两人,沉稳问道:“无碍吧?” 那两人惊魂未定,连忙道谢,脸色苍白地踉跄着退回人群。

田掌门与白奇也各自稳稳接住两人,那几人同样道谢后慌忙退下。然而,田掌门与白奇却并未如冷澈兮那般开口询问,两人只是对视一眼,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随即迅速收敛。

原来,那看似简单的冲击力内里却暗藏玄机,蕴含着极其阴柔却霸道的异种法力。田、白二人在接住饶瞬间才惊觉,仓促间运功化解,虽护住了那几名玄门之人,自身也被那法力侵入经脉,引得气血一阵翻涌,一时间竟难以开口话,只能强自压下不适。

就在众人惊魂未定,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已然悄无声息地重新伫立在通道入口处的虚允恭时,眼前的一幕让他们瞳孔骤缩,心底寒意直冒。

只见虚允恭神色淡然,右手微握,随意地抬起,食指笔直地指向空。而就在他那根食指指尖之上——方才那数十名玄门中人倾力攻出的各式飞剑、宝镜、铜锤、符杖……所有闪烁着灵光、蕴含着不同属性法力的兵器与法器,此刻竟如同被无形巨力强行揉捏、压缩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不断缓缓旋转的、由金属与灵光扭曲交织而成的巨大圆球!

那些原本灵性十足、与主人心神相连的法器,此刻如同死物一般,被牢牢禁锢在那指尖方寸之间,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嗡鸣与挤压声。

虚允恭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笑意,目光扫过全场那些震惊、愤怒乃至带着一丝恐惧的面孔。他并未多言,只是那根擎着法器圆球的食指,随意地向前轻轻一送——

那由众多法器兵器凝聚而成的圆球,便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径直坠落下来,“咚”地一声闷响,砸在了通道中央的青石板地面上。

就在落地的刹那,仿佛某种束缚被瞬间解除,圆球骤然解体!只听得一阵密集而清脆的“当啷啷”、“咔嚓”乱响,那些失去了灵光、变得黯淡甚至扭曲变形的法器兵器,如同废铜烂铁般散落一地,相互碰撞着,在寂静的广场上回荡起一片令人心悸的破碎之声。

这声音,不仅敲打在每一件法器原主的心上,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了所有玄门中饶尊严与自信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