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一炷香的功夫,郑王妃就搜到了那些春宫图。
一张张上头画着的女人,只有先皇后,哪有自己半点影子?
盯着画上女人那光裸娇娆的身子,她一阵眼红。
嫉妒这种东西,有时候并非不存在。
而是缺了对比,加上嫉妒的人选高高在上,距离太过遥远,反而一时半会让人缺了这份嫉妒的兴致。
就比如元妃还是皇后时。
她整个吴府的后台。
更是给郑王妃撑腰的姐姐。
纵然偶有酸意,郑王妃也并未真正往心里去。
姐姐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哪怕要了卿卿情郎的性命,她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可当看见吴国舅入画之人尽是姐姐,竟无一张是自己,这种对比之下,将深埋在心底的嫉妒彻底勾了出来。
最最重要的一点,姐姐如今只是元妃,并不是国母皇后。
郑王妃原以为杀了吴国舅能保皇后太子地位稳固,能维护自己的利益,没想到丢了情郎的命,还是迎接了最坏的结局,心中对姐姐难免有了怨怼。
死死盯着那几张春宫图看了半晌,她忍不住将其中一张揉成一团,塞进了袖兜里。
她带来的两个丫鬟都是有点本事的。
能探查暗格,会开箱撬锁。
这二人互相配合,愣是没在屋中找到任何有关九凤珠钗的下落。
郑王妃微微蹙眉:“找不到就算了,不可耽搁太久。”
她随意拿了两件原先吴国舅用过的文房四宝,便回到正堂。
又与齐夫人了两句话,郑王妃离去。
婆子来回话:“夫人,老爷那屋子……”
“把东西收起来吧,一切都按照原先的样子摆,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踏足半步。”
“是,夫人。”
却郑王妃心事重重地回府。
郑王最爱见她欢笑如花的模样,只觉得爱不释手。
今日瞧见妻子忧心难安,忍不住追问。
郑王妃恍惚地摇摇头,不愿回答。
却在晚间更衣后,从袖兜里掉出一团东西来,被郑王捡了个正着,郑王展开一看,大惊失色。
待妻子从净房沐浴出来,他阴沉着脸拿着那张纸逼问。
郑王妃与他成婚多年,一直都是被捧在掌心里娇宠的,乍一见丈夫这般模样,她又惊又怕,泪水簌簌而落,对着丈夫吣一下便跪倒。
“王爷,求王爷开恩,别出去……她、她可是我的亲姐姐!”
一句话还没完,她已哭得梨花带雨。
“所以你今日回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是因为发现了这个?”郑王难以置信。
郑王妃拭泪,频频点头。
好容易止住了哽咽,她抬起泪眼:“今日我听从母亲的意思,去了一趟国舅府,想去取些兄长的旧物带回娘家,好让母亲的身子能好一些,谁知我无意间在那些遗物中发现了这个!”
“这些就藏在一隐秘的奁盒下,还是海云那丫头发现的。”
“我当时瞧见吓得魂飞魄散,可又不敢将其留在国舅府,万一让嫂子察觉了,那岂不是更糟?我便这样带了回来……可我哪里知道如何应对,一时心乱如麻,又不敢与王爷您实话实。”
郑王妃趴在丈夫膝前,哭得越发伤怀后怕。
见此情景,郑王又联想起刚刚发现的东西——分明是被妻子慌乱之下揉成团的,他便信了八九分。
又见妻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被吓着了,他又一阵心疼,将人扶起来,抱坐在怀中细细宽慰着。
郑王妃依偎在丈夫肩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落下。
“王爷,您咱们该怎么办,我、我该怎么办……”
她咬着下唇,仿若被吓坏聊兔子。
“此事不可轻举妄动,事关皇家颜面,尤其事关你姐姐,还事关皇兄……”郑王眉间拧紧,“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我就当做没看见过。”
她茫然地轻轻颔首。
“还好,如今你姐姐已不是皇后,还算能减轻些许影响。”
郑王妃闻言,又一阵伤心落泪,惹得他赶忙哄着。
如交颈鸳鸯一般腻了好一会儿,她才起今日遇见盛娇的事。
“你是,那元贞女君有法子助你有孕?”郑王惊喜万分。
“嗯,她的古方还有药材就是原先王爷您与我过的,您还记得么,当时那老大夫了药材难求,古方也是残缺的,如今两样都有了,且都在女君大饶手里,她也愿意卖我一个好。”
“真要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
郑王今日的心情称得上大起大落。
但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有嫡出子女,他当下便觉得区区春宫图也不算什么了,先搁在一旁,子嗣要紧。
他哄着郑王妃,让她明后日选一去周江王府拜访。
郑王妃自己也想要孩子,便羞答答地应了。
此事宜早不宜迟,隔了两日,郑王妃去过宫中回话后,便立马去了周江王府。
在温暖如春的花厅中见到了盛娇,她也着实一惊。
但见那布置的温馨典雅的花厅中立着一妙人。
她身姿轻盈,再厚重的冬袄穿在她身上,依旧显得腰肢纤细曼妙,卷起的发髻抹了些许头油,越发显得盈润光彩,这是一身再寻常不过的京中贵妇的家产装扮,却显得盛娇亭亭玉立,清新绝丽。
郑王妃自诩美貌。
可在她跟前,顿生一股自惭形秽的羞愧来。
“王妃请坐。”盛娇待客亲切自然,令人如沐春风。
“今日我前来,是……想借着上回的事情求女君大人。”
“什么求不求的,这本就是缘分。”盛娇莞尔,“不知可否请一请王妃的脉?”
郑王妃忙不迭地伸出手腕。
盛娇搭上手指,细细把着。
片刻功夫,她便有了决断,所言之处听得郑王妃心服口服,更暗暗吃惊。
这元贞女君果然厉害!
才把脉了这会子,就已经了解得透彻。
盛娇也没有拿乔,完了郑王妃情况,便让星女送了药材方子过来,一股脑推给了郑王妃。
郑王妃又惊又喜,刚要伸手接过,却又顿住了。
她警惕地望着盛娇:“女君大人,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不知女君大人特地引我前来,难道只是为了给我药材方子这么简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