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要调用锦衣卫在金山的暗探?”
藏于定辽五卫,专职刺探军情的锦衣卫百户徐建,很是严肃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马家亲兵。
抬手示意手下人都出去,然后接着又问,“有何凭证?”
亲兵闻言立刻便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还有一份盖有靖远侯印玺的信笺。
没有话直接递了过去。
徐建接过这两样东西,仔细且心的辨认一番。
肉眼看,上手摸,都没有任何问题。
随后他又掏出另一块令牌,背对背的合在一起,没有严丝合缝的契合到一起,而是显露出一个规律的缺口。
没错,正是当年陛下赐给侯爷的那块令牌。
锦衣卫见此令牌无论缘由,除谋逆外皆当从命。
确定了真伪。
心的将令牌送还回去。
徐建又打开了那一封信笺,里面是由马世龙口述,马勇代笔写下的命令详情。
侯爷要杀纳哈出!
徐建顿时便倒吸一口凉气。
元廷丞相纳哈出,大明北疆最是棘手的鞑子统帅。
在金山的老巢里藏有数十万雄兵,随时都有可能南下侵入中原,纵然如今被曹国公与中山侯,死死的钉在这里,不敢有丝毫的动静,但威胁依旧十分巨大。
锦衣卫作为子鹰犬,没有一刻不在想着为国除贼,干掉这个老王八。
可是一个拥有如此权势的元廷丞相,哪是那么容易杀死的。
锦衣卫纵然有大的本事,有数不尽的手段,能人异士,也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曹国公和靖远侯这两位贵人。
为何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虽然信笺里的很明白,两位大明举足轻重的公侯,联手布的局,设的计。
有至少七成的把握,将老王澳脑袋剁下来。
可徐建心中还是有些犹疑。
成不成且不,单是这两位的身份,还有要做的事情,就不得不让他认真思考,这事到底该是怎么个做法。
上面一句话,下边跑断腿。
可是他又能想出什么办法呢?
信笺上只有命令,命令锦衣卫如该如何如何,却没有告诉他真正的计划是什么。
徐建是真的束手无策啊!
唉,算了,就完全听命行事吧,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心中再有犹疑,也不能吐露出半分来。
不过同时他也在信笺里看出了些另外的东西。
不方便与他明的东西:尽快将这消息送回应,交由陛下知晓,不得有丝毫的松懈怠慢。
纳哈出毕竟是元廷的丞相,手握金山的数十万大军,是元廷的权柄最重的几人之一,他死了对于元廷是巨大的震动。
对于大明而言,也一样是巨大的震动。
一位国公,一位侯爵,一位宗室武将,一位当今国舅。
联手用这样不知什么手段暗杀纳哈出。
实在是有些不太方便,用正式的途径禀报,但这事又不能瞒着朱元璋,所以只能用锦衣卫的途径,以一种就算为人所知。
所有人也都当不知道的办法,将消息送回应给朱元璋。
“请这位弟兄回去禀报侯爷。”
徐建将信笺仔细收好,温和的笑着和亲兵,“徐建一定谨遵侯爷教令,即刻动用潜伏于金山的暗探,探明纳哈出行踪,诱导其出府邸出金山。”
“那就有劳徐百户了。”
亲兵着对着徐建恭敬行礼。
徐建闻言立刻上前搀扶,但忽然他听到亲兵轻声呢喃。
“徐百户,这话您听过,在奏书中落了笔后,立刻就要忘的干干净净。”
“此次我家侯爷与曹国公暗杀纳哈出,用的是陛下特意送来的东西,算是首战,也算是测试效果,侯爷用一个纳哈出开荤见血,才算上的了牌面。”
“完全照写,一字都不许改,陛下一定明白其中的意思。”
完亲兵顺着徐建搀扶的动作,直起了身子后又自然的感谢徐建。
“如今事已办成,那卑职就告退了!”
言毕,亲兵转身就走,不给徐建一点反应的时间。
而徐建此时也不需要什么反应。
不断地在脑海里,回想着亲兵方才地话,然后连忙跑到案前,提笔将那些话全都默写了下来。
可是令人非常奇怪的是,徐建没写两个字就忽然停下,连着已经写好的那些纸张,都撕了个粉碎,一点痕迹都不留。
————
金山。
纳哈出的苦心积虑,营造多年的老窝。
也是他安身立命的最大本钱。
在这里,他用尽半生攒了了数十万重兵,为自己在元廷争取到足够的话语权,威慑大明辽东之地,乃至大半个北方边境。
自大明开国到如今。
他曾数次率领手下儿郎南下,袭扰进犯大明边境。
也就是到这两年的时间,才忽然改变策略,收紧势力范围,保持克制,变得十分忍耐。
高丽灭国之时。
令他的十分震惊,同时也变得有些恐慌。
不过仅凭这些,就想要吓倒他,让他觉得恐惧,还是多少差了一些火候。
他的金山不是中原那些明狗的城池。
而是一片片依靠地势,河流湖泊,建立起一个个营盘。
互为犄角,互为依仗,大明军队若是敢贸然前来进犯,纳哈出敢保障绝对让他们讨不到好果子吃!
而且就算他这数十万大军,敌不过大明军队,依靠着大量骑兵的机动性。
也完全可以轻易的逃脱出去,让大明的军队连个尾巴都抓不住。
只要不贸然进攻。
只要守住金山。
他纳哈出,永远都是元廷的丞相,大明辽东最大的祸患。
而就在今,阳光正好,万里无云,纳哈出闲来无事准备带着些亲兵。
去到营外打打猎,松快松快筋骨。
顺便让麾下的一些部众,都能因此看见他,他纳哈出的身子骨还很健壮,并不是他们这段时间传的那样,已经骑不了马,挽不开弓。
年老胆弱,惧怕李文忠那个明狗!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纳哈出这样。
能从一场战争中,提前察觉到危机,并作出最合适的安排。
鞑子之所以被骂作鞑子,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这一点,只知道逞强斗狠。
却根本不知道要动动自己的那个脑子!
“丞相!”
一名亲兵侍卫恭敬地行着礼,“您的战马已经备好,卫队也已经准备就绪,随时都可以出发。”
“嗯,很好。”
身形略微发福,头发胡须都带着些许花白地纳哈出轻轻点头。
并在侍女地帮助下,慢慢地穿戴着甲耄
虽然只是去打猎,但为了更好的彰显他的健硕,这甲胄是必须要穿戴的。
只不过可以稍微钻些空子。
把沉重的铁甲,换成轻便华美的皮甲,不费多少力气,效果还能更好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