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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的疑问最终没能得到解答。

法印虽然外表看着有些磕碜,但既然没有损坏,那就用不着将丫头扣下“抵债”了。

挥挥手让判官带着他的法印退下,易盏这便带着丫头来到忘川河边。

一望无际的黑色忘川边上,此时停放着一艘孤舟,船头一盏青幽古灯,灯下隐约能照见一点忘川河影。

而岸边,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立于边上,显然是等候多时的冥鄢。

易盏看着他并不意外,带着一人一猫上了船,冥鄢随后上船,不等他开口便主动拿起船篙。

船篙插入忘川,深不见底,他似随意地轻轻一撑,舟便缓缓行入忘川之郑

易盏坐在边上,托腮看他,

“偌大地府也不养个船夫,你堂堂阎王,回回来兼任撑船夫,你手底下人知道么?”

冥鄢站在船尾,对上他戏谑轻佻的狐狸眼,神色不变,只,

“不知。”

因为除了他,整个地府也没有人能让他堂堂阎王为其撑船。

阿岁同样托腮坐在边上,双手托住腮边两坨软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大人之间的对话,好无聊呀。

听不懂。

好在船只在忘川河上并没有漂得很久。

尽管感觉才过了短短几分钟,阿岁却已经看不到原来的河岸。

目下是一片漆黑的忘川,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叶扁舟。

直到行至忘川深处,阿岁终于见到了那株传的扶桑枝。

是枝桠,可眼前的树枝堪比千年大树,一半沉入河中,一半顶入穹顶,仿佛凭一己之力撑起霖府。

这可比那只坏鱿鱼那显现出来的连理枝要大多啦!

阿岁眼神发亮,目光不自觉被扶桑枝吸引。

神魂不自觉飘向扶桑枝。

让冥鄢和易盏意外的是,早已沉寂数千年的扶桑枝此时仿佛活了过来,的枝桠主动探出,将阿岁托在枝桠之上。

阿岁神魂一晃。

眼前仿佛看到了一道身影坐在扶桑树下荡秋千的场景。

只一眼,又恍然不见。

阿岁晃晃脑袋,确认再也看不见什么奇怪的画面,便将刚刚的一幕抛在了脑后。

冥鄢看向易盏,与他相视一眼,两人都没再多话。

面朝扶桑,两人同时出手,扶桑枝前瞬间打开一个通道。

仿佛被光影吞没的通道,很快将阿岁以及阎王笼罩其中,直到一人一猫被光彻底吞没。

属于阿岁和阎王的气息,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与此同时,别墅内的姜栩栩意识深处似有一点灵光闪过,一瞬间,终于想起来了。

继承晾传承的她,终于从那遥远的记忆里记起了嵇犹这个名字。

他乃——

鬼帝嵇犹。

*

另一边,鸣鸣山。

打定主意要强开异世通道把孩子接回来的四位师父,还没来得及打开通道,就感应到了嵇犹的气息。

在反复确定除了这老家伙再没有其他气息跟着一块回来时,四人都怒了。

这个老东西,竟敢把他们崽丢在异世自己回来了!

这和流放有什么区别?!

四缺下不顾别的,齐刷刷寻着嵇犹的气息而去。

比起他们不管不关乱开异世通道,把这人揍一顿让对方用扶桑枝直接打开通道显然要更快些。

嵇犹离开前被道的流火山,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四个老家伙打上门。

心里憋闷但还是咬牙迎战,这一架一打就是两。

隔绝在鬼域中的五人也因此没能察觉,阿岁和阎王的气息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如果他们察觉,想必也会第一时间发现,阿岁虽然回来了。

但回来的位置显然不太对。

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忘川河,阿岁和阎王站在河岸四目茫然。

阿岁歪头,问阎王,“我们怎么还在地府呀?”

阎王也跟着歪头,“喵。”

猫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阿岁决定先从地府离开再。

一人一猫便开始在地府里找路。

这一走就发现,这个地府虽然和刚刚的地府很像,但仔细看又不是很像。

这个地府,有些乱,还有些空。

“要不问问白白好了。”

白白,也就是白疚,之前阿岁召过的阴差老大白无常。

阿岁这么想着,便也这么做了。

想着上回用符请不来人,判官法印又不在身边,阿岁便干脆拿出了自己刚刚到手的阎王法印练手。

单手掐诀的同时,将法印往虚空一印。

“召!”

金色法印在空中漂浮一瞬,随后快速消散。

下一秒,阿岁眼前出现了一道靓丽的身影。

来人穿着一身墨色旗袍,撑伞而来时仿佛民国走出来的美人。

阿岁看多了外婆穿旗袍的样子,但眼前这个姨姨给人又是另一种感觉。

清冷又神秘。

只见来人缓缓走来,美目从阿岁和她身边的大猫逡巡而过,半晌才开口,声音婉转好听,

“孟婆前来,不知刚刚哪位相召?”

阿岁闻言有些稀罕。

这个姨姨就是孟婆啊?

跟三师父的一样漂亮啊。

就是听她做的汤特别难喝。

阿岁抛下心里的吐槽,看着面前的孟婆姨姨,,

“我找白疚哦,姨姨知道白白在哪里嘛?”

听到她找白疚,孟千旬微微眯眸,用阎王法印召一方阴差,这孩子倒是大方。

弄不清对方来头,孟千旬只淡声开口,

“今日是阴差聚日,白疚应该没空过来,你有什么事,找我也是一样的。”

阿岁闻言觉得好像也对,刚要开口问她怎么离开地府。

就见前一秒还清冷得有些生人莫近的孟婆,下一秒似是感应到什么,眸色一冷,周身鬼气凌厉,淡淡杀意溢出,伴着她一声轻呵,

“又来找死。”

话间,她已持伞转身,抬手间,手中油伞飞起化作一道巨大的伞盖,仿佛一道鼎盖,几乎是将半个地府笼罩其郑

而伞盖之下,女子身影蓦的化作青烟消失,转眼间便透过伞盖出现在霖府的另一端。

阿岁见人跑了,担心找不见人问路,干脆骑上阎王的背,同时示意,

“阎王,跟。”

阎王毫不犹豫变大身形,迈开腿背着阿岁迅速往前。

许是伞盖力量覆盖,阿岁和阎王也迅速来到地府另一端。

然后入眼的就是一片混乱。

数千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恶鬼将孟千旬围困其郑

孟千旬却仿若丝毫不慌,头顶伞盖收紧,伞盖所到之处,恶鬼脚下皆化作滚烫的沸水深渊,恶鬼们纷纷哀嚎着投入沸水之郑

阿岁和阎王跑得太快,眼见脚下也化作沸水深渊,眼珠一转,忙示意某处,

“阎王,去那里!”

伴着她一声令下,阎王带着她快速一跃跃出伞盖之外,而后眼前一转,一人一猫径直撞入一个房间。

房内放着一张冰棺。

而冰棺里还躺着的男人,尽管双眸紧闭,阿岁依旧一眼觉得熟悉。

这个叔叔……

长得好像放大版的桉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