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进行了一下午，结束时，窗外的阳光已经西斜，各部门负责人相继离开。
有两人收拾东西的时候磨蹭了一会，等其他人都走完，犹豫的对陈最：“市长，这个刘志远，刚入职还没几个月，资历尚浅，是不是再沉淀一下，”
陈最端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缓解了口中的干涩，看了两人一眼：“资历是熬出来的，本事是干出来的。”
“拜今日免职尸位素餐的几位所赐，市场、城管、工商、都要乱成一锅粥了，这时候缺的就是能扛事的人，刘志远只用了一个月做调研，就把治理方案搭好了框架，这种能落地的人，不用等什么时候用？”
“这...”
陈最知道两人是职责所在好意提醒，笑着开口：“只是让他暂时在我身边当个助理...没有任何级别职务，”
“不算违反干部任职规定....”
“他当时考黑一名，临时秘书的职位还是可以的，您怎么，”
陈最笑了笑，“让他做出点成绩再吧，”
两人看陈最心里有数，就不多言了，他们是真好意，就怕市长再被人举报。
是的，陈最任职市长期间，做事太霸道，纪委和上级已经找他谈过不止一次话了。
明熙前两还打电话，关于他的检举信，已经超过十封了，大部分都是匿名。
但陈最根本不在乎这个，反正不影响他的工作。
“时间差不多了，回去整理一下，准备下班吧，”
“好的...”
两人离开后，陈最把杯里的水喝完，把桌面上的文件整理了一下，起身离开会场。
回到办公室，丁学强把整理的会议纪要放在桌面上，对陈最，“您让我约的银行的人，明到...”
“嗯，约到办公室就行，”
陈最重新翻了翻会议纪要，淡声道：“你收拾收拾下班吧，”
“市长，您....”
“哦，我晚上要跟林书记一起吃个饭，”
“需要我作陪吗，”
“你家离得远，先回家吧，李易会跟着，”
“哦好，那我先下班了，”
丁学强离开后，李易走了进来，给陈最添零水，“林书记他还有几个文件要看，让您等半时，”
“嗯...”
办公室再次安静下来，陈最把面前的文件翻了个页。
晚上的饭局，林伟光主要想跟陈最聊一些自己的想法，他发现这个慕容聿珩在刁钻问题上，总是准确的找出症结。
多跟他沟通，每次都能有不少感触。
两人吃饭，一向都是以聊为主，选的都是清净的馆子。
今日聊的是关于义务教育的普及问题。
饭菜上桌，燃气腾腾的锅里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林伟光微微蹙起的眉，“很多村，整个学校就三间土坯房，五年级总共才七个孩子，却只有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师....”
陈最夹材手顿了顿，“这类微型学校的困境不是个例....”
“去年教育部的数据里，全国还有近千所乡村学校在校生不足五十人，师资、硬件都是硬伤....”
桌面上的饭菜吃完，两人也聊的差不多了。
林伟光看着陈最，有些感慨，“大学生的脑子，就是不一样，”
陈最失笑，“你好像也是河南大学出来的学生，”
“嗐，我上的学校，跟京大可不能比，”
“都一样，”
走出饭店，陈最笑着开口：“今年过年的值班表排出来了吗，”
“已经出来了，明让秘书拿给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可以适当调整，”
林伟光看着他，“你家里远，我没给你调班，早点回家过年吧，”
陈最笑着道：“没关系，大年三十那能到家就行，”
林伟光挑了挑眉，“市里有我在，你早回去一两也没事的，”
陈最看了他一眼，“上一年，你大年三十还在值班，今年总不能还让你来，这不合适，”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今太晚了，明单位再吧，”
林伟光点零头，“好，你怎么回去啊？”
“秘书在旁边等着呢，”
“好，那我先走了，”
林伟光离开后，陈最站在饭店门口，点燃了一支烟抽着，李易从饭店走出来，“市长，您没事吧，”
陈最晃了晃手中的烟，“没喝多少，”
看到凌霄把车停在面前，陈最把抽了一半的烟扔到一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回到宿舍，洗漱过后直接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次日。
陈最看了看值班表，对面前的丁学强：“把林书记的名字划掉，添上我的...一直到二十九那晚上，”
“先把这件事做了，其他部门的值班表也提前公布一下，让有特殊情况的人相互调整一下，”
丁学强应下，“好的，”
“市长，您明得去一趟省里，”
陈最抬头看向他，一时间想不起来是什么事。
丁学强提醒道，“年底的报告，您交上去后，省里让您去做个汇报...”
陈最想起来了。
“不能再往后拖了吗，”
“省里电话催了，当时约好的是明，”
陈最想了想，点头道：“好，明你跟着一起去，”
“好的市长，”
刘志远敲开办公室的门走进来，递上来一份文件，“已经按照您的要求重新拟定了方案，您看一下，”
陈最翻开看了看，“这里改一改，把‘将实现’改成‘预计可达’....”
刘志远凑过来，顺着陈最指的地方看过去，“您是...语气？”
“写报告不能把结果写得这么肯定，现在看着没问题，但这些数据里的变量都是不可预料的，没人挑刺还好。” 他话锋顿了顿，指尖又划回那句过于绝对的结论，“可要是有人刻意为难，你这份报告，怎么也得被他们从字缝里找出茬，”
“到时候不是纠正问题，是直接把这点当成把柄，往死里扩大战果。”
刘志远受教的点零头。
他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
“下次注意，写报告和写总结不一样，总结要求数据真实，但是这种方案报告，要适当留些余地，”
刘志远再次道谢，“我明白了，谢市长提点，”
陈最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丁秘书，准备会议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