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大校门口,到前往西山国家森林公园的公交车上,苏晴雪就像一只彻底挣脱了束缚的鸟。
她不再需要用手机打字,在【心灵连接】中,她的话匣子完全打开了。
【你看你看,那家店的橱窗好漂亮!我上次和室友路过就想进去看看了!】
【我跟你哦,我们宿舍的林菲,她特别搞笑,上次……】
【我姐姐其实对我最好了,就是管得太严。我爸妈也是……】
她分享着学校的趣事,家庭的烦恼,宿舍的八卦,路上所见的一切新奇事物,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好奇和表达欲。
李辉耀戴着口罩,安静地走在她身边,耐心地倾听着,时不时地回应。
【那你姐姐,她自己谈恋爱了吗?】
【所以,你们宿舍里,都是单身喽?】——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问”道。
苏晴雪的“声音”一顿,随即反驳:【才不是!我……我现在也是赢绯闻男友’的人了!】
完,她自己先脸红了,不敢再看李辉耀,假装看向别处。李辉耀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享受着这种酸酸甜甜的暧昧氛围。
西山国家森林公园售票处。
买完票,两人来到一个岔路口。左边是一条坡度平缓、但路程较长的盘山路;右边则是一条几乎全是台阶、但路程更短的陡峭路线。
【选哪条?左边轻松一点,右边有挑战性一点。】李辉耀征询道。
苏晴雪看着那望不到头的台阶,心里立刻就打了退堂鼓。
但她转念一想,自己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可不能被他瞧了!他可是世界冠军,自己要是选了最轻松的路,会不会显得太“弱鸡”了?
她挺起胸膛,心里豪气干云:【不就是台阶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然后,她伸出手指,坚定地指向了左边那条平缓的路,用行动表达:【我选平缓的!】
【嗯?】李辉耀有些意外。
苏晴雪在心里给自己找补:【我这是策略!凡事量力而行,不能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这是我爸妈从教我的!稳妥一点,反正我们又不赶时间,还能多看看风景呢!对,就是这样!】
李辉耀看着她那一本正经为自己找理由的样子,差点笑出声,自然是点头同意。
两人一前一后,踏上了平缓的登山路。
半山腰的一处休息平台。
两人走走停停,呼吸着新鲜空气。苏晴雪正拿着水口喝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喜鹊落在了不远处的树梢上,“喳喳”地叫着。
李辉耀心中一动,他试着集中精神,对着那只喜鹊释放出友善的意念。
奇迹发生了,那只喜鹊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竟然真的展开翅膀,朝他们飞了过来!它先是在两人头顶盘旋了一圈,最后,稳稳地落在了李辉耀的肩膀上。
苏晴雪手里的水瓶差点掉在地上,她的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李辉耀!你……你是不是在变魔术?!它……它怎么会听你的话?!】
【因为它也是我的朋友。】李辉耀神秘地笑了笑,【信不信,我还可以让它到你的肩膀上?】
【怎么可能?!难道你和喜鹊也能对话?像……像和我这样?】
【并不是。我只是感觉,它会听我的话。你看。】
李辉耀意念微动,肩膀上的喜鹊果然跳了一下,展开翅膀,轻轻地落在了苏晴雪的肩膀上。
苏晴雪瞬间僵住了,既害怕又兴奋。
她能感觉到的鸟爪抓着自己衣服的触感,能看到喜鹊那乌黑发亮的眼睛。在李辉耀的鼓励下,她颤抖着伸出手指,轻轻地、轻轻地触摸了一下喜鹊光滑的羽毛。
喜鹊在【万物亲和】的光环下,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舒服地蹭了蹭她的手指。
苏晴雪慢慢大胆起来,这是一次绝无仅有的体验。她和喜鹊互动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看着它飞走。
她挥着手,在心里跟它告别:【再见啦,喜鹊!】
随即,她又在心里嘀咕:【嗯……是只喜鹊,那就叫你……黑吧!简单好记!耶!】
后半段路程,苏晴雪明显体力不支,但她咬牙坚持着。在李辉耀的鼓励和陪伴下,在歇息了三四次后,她终于登上了山顶。
山顶风很大,吹得她的马尾肆意飞扬,衣摆猎猎作响。但视野也前所未有地开阔,远处的京城轮廓,高楼林立,尽收眼底。
苏晴雪扶着栏杆,大口地呼吸着山顶清冽的空气。
这是她第一次,和家人以外的人一起出远门;第一次,靠自己的力量,征服一座山;第一次,如茨……开心和自由。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回头“望”着李辉耀,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
【谢谢你,李辉耀。】
【我感觉,我好像不再是那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了。】
她张开双臂,迎着山风,像要拥抱整个世界。
【我现在,是一只可以自由飞翔的……喜鹊!】
就在苏晴雪迎着山风,张开双臂,喊出“我是喜鹊”的那一刻,她那被山风吹起的长发,清丽脱俗的容颜,以及露出那种发自内心的、灿烂到极致的笑容,像一副画卷。
而这个场景,被不远处一个拿着单反相机的黄毛青年尽收眼底。
黄毛瞬间被惊艳到了,他看惯了浓妆艳抹的网红脸,从未见过如此清新自然、又美得如此有灵气的女孩。
当他看到女孩身边站着一个戴着口罩的男生时,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兴奋。
他开始调整焦距,对着苏晴雪的脸、侧影、全身……疯狂地按动快门,镜头语言充满了侵略性和不尊重。
正在享受自由感觉的苏晴雪,很快就察觉到了那道黏腻而不怀好意的目光,以及那不断响起的、极具侵略性的快门声。
【李辉耀,那个人……他一直在拍我,眼神好奇怪……】
李辉耀早已感受到了,但他没有第一时间行动,而是等待苏晴雪。随后他转过头,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个黄毛。
他轻轻拍了拍苏晴雪的手,示意她安心,然后迈步朝黄毛走了过去。
“这位朋友,麻烦把你相机里关于我朋友的照片删掉。”
李辉耀的声音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