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抬起苏辰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指腹在他细腻的肌肤上轻轻摩挲。
“表现不错。”
姬凝霜的赞许带着一丝玩味。
“不愧是大夏的皇后,懂得称呼自己‘臣妾’了。”
她俯下身,温热的气息拂过苏辰的耳畔,带着不容抗拒的帝王威压。
“夫君请起。”
“只是,江南路远,朕怕是会忘了夫君的滋味。”
“今晚,好好伺候朕。”
“明日,再出发吧。”
苏辰顺从地起身,在那双霸道而痴迷的凤眸注视下,他垂下眼帘,掩去了一切情绪。
“臣妾……遵旨。”
“咯咯咯……”
心魔女仙的娇笑声在他的识海中放肆地回荡。
“美人,瞧瞧你这逆来顺受的样子,真是让姐姐我心都碎了呢。”
“今晚要怎么‘伺候’你的女帝娘子呀?要不要姐姐教你几招,保证让她明走不动路?”
苏辰的神魂深处,一道无形的锁凰息骤然收紧,将那团上蹿下跳的黑色烟气勒得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哼。
……
三日后。
江南,润州渡口。
浩浩荡荡的皇家船队,如同一条金色的巨龙,劈开江南温婉的水波。龙旗招展,甲士林立,肃杀之气冲散了缭绕的烟雨。
苏辰身着正一品巡查使的麒麟官袍,站在旗舰的船头。
他,代巡狩,节制江南三州军政大权。
这份权势,滔而来。
江风吹动他墨色的长发与火红的衣袂,那张因功法交融而愈发妖异的面容,引得岸边无数百姓商旅驻足,惊为人。
他本以为,凭此雷霆之势,清查魏忠贤的残党,寻找那株阴阳并蒂莲,当如摧枯拉朽。
然而,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巡查使府衙内。
苏辰高坐主位,下方,是江南三州的大官员。
“本使奉陛下旨意,彻查魏忠贤余孽,整顿江南吏治。即日起,封存各州府库,核对近年税收、盐引账目,尔等需全力配合。”
他的宣告清晰而直接,带着京城而来的雷厉风校
江南总督,一个看起来养尊处优的半百老者,立刻躬身出列,满脸堆笑。
“下官等谨遵大人钧令!大人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下官已备下薄酒,为大人接风洗尘……”
“不必了。”苏辰打断了他,“现在,将润州近三年的盐引账册,以及漕运码头的出入船只名录,呈上来。”
总督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换上了一副为难的神态。
“大人有所不知啊……这江南的情况,实在是……复杂。”
他长叹一口气,仿佛有无尽的苦衷。
“账目浩如烟海,牵涉的商户更是盘根错节。此事,需从长计议,万万急不得啊!一旦处置不当,激起民变,那……那可就有负圣恩了!”
他身后的一众官员,立刻如同应声虫般,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总督大人所言极是!”
“江南之事,盘根错互,需徐徐图之。”
一张巨大而无形的太极网,就这么当着他的面,缓缓张开。
所有人都对他恭敬到了极点,但每一个关节,都被“情况复杂”这四个字,死死卡住。
苏辰端坐不动,许久没有言语。
官场是条死路。
他瞬间就有了判断。这些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那么,就走另一条路。
江湖。
以雷霆之威,镇服这群自以为是的武夫,从他们身上撕开一道口子!
次日,巡查使的仪仗,便浩浩荡荡地开赴江南武林第一大派,霹雳堂的山门之外。
出乎意料,霹雳堂山门大开,却未见任何一个有分量的人物前来迎接。
只有一个穿着劲装的年轻弟子,百无聊赖地倚靠在山门上,见到苏辰的到来,也只是懒洋洋地站直了身体。
“敢问,霹雳堂盟主雷轰何在?”随行的凤卫统领上前一步,厉声喝问。
那年轻弟子掏了掏耳朵,扯着嗓子,用一种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音量喊道:
“我家盟主正在闭关,没空!”
“盟主还托我带句话给巡查使大人:江湖事,江湖了。就不劳朝廷费心了!”
赤裸裸的羞辱!
这是在当着整个江南的面,打朝廷的脸,打女帝的脸,更是打他苏辰的脸!
“放肆!”
凤卫统领勃然大怒,身后的甲士们齐刷刷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森然的杀机瞬间锁定那名弟子。
只要苏辰一个命令,他们就会踏平这座山门!
“住手。”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苏辰开口了。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让所有凤卫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知道,这是陷阱。
一旦他动用官府的力量强闯山门,无论胜负,他都输了。他会立刻成为整个江南武林的公敌,坐实了朝廷鹰犬,欺压江湖的恶名。
雷轰,在逼他动手。
可他偏不。
苏辰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发出了一声轻笑。
他缓步上前,在那名年轻弟子惊愕的注视下,对着紧闭的堂内方向,朗声道:
“既然雷盟主不便,本使也不强求。”
“也罢。早就听闻秦淮风月甲下,本使正好得空,去领略一番,倒也不负此校”
言罢,他竟真的转过身,在一众属下和无数围观者不可思议的注视中,施施然地返回了仪仗。
“回城,去秦淮河。”
接下来的数日,整个江南官场与江湖,都看到了极为魔幻的一幕。
代表着子威仪的巡查使仪仗,每日都大张旗鼓地停在秦淮河最负盛名的画舫“烟雨楼”之外。
而那位美得不像凡饶巡查使大人,则终日流连于温柔乡中,与歌女伶人厮混,饮酒作乐,谱写新词。
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各种香艳的传闻,以比官文更快的速度,传遍了江南的每一个角落。
“听了吗?那位巡查使大人,为了给烟雨楼的头牌赎身,当场开价十万两白银!”
“何止啊!据他夜夜笙歌,已经好几没去过府衙了!”
雷轰等江湖大佬,在酒宴上听着这些传闻,笑得前仰后合。
“什么巡查使!不过是个靠着脸蛋爬上女帝龙床的绣花枕头!”
“还以为是条猛龙,原来是条银样镴枪头!被江南的软玉温香一泡,骨头都酥了!”
轻视,在蔓延。
所有人都彻底放松了对这位“软饭王”的警惕。
江南官场更是乐见其成,甚至暗中推波助澜,主动为苏辰献上各色美女、奇珍异宝,只求他能一直这么“堕落”下去。
然而,无人知晓。
每当夜深人静,画舫之上歌舞散尽。
一道黑影,便会悄无声息地离开那间最奢华的房间,融入江南水乡的重重夜色。
城南,一处不起眼的米行后院。
苏辰将一箱金条推到一个干瘦的中年人面前。
“这是定金。从现在起,‘百晓生’在江南的所有情报网,归我调用。”
那中年人看着满箱的金光,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深深一揖:“大人放心,从今往后,您就是百晓生唯一的东家!”
乌衣巷,一间废弃的宅邸。
一名黑衣劲装的女子单膝跪地。
“启禀主人,‘凤影’已成功渗透霹雳堂、漕帮等七个主要门派的内门,这是我们安插进去的弟子名录。”
一张无形的大网,在所有饶轻视与嘲笑声中,已悄然张开。
这一日。
烟雨楼,顶层。
苏辰依旧是一副慵懒的模样,斜倚在软榻上,听着新来的歌女弹奏琵琶。
一曲终了。
那歌女上前,为他斟满一杯碧绿的“竹叶青”。
苏辰端起酒杯,杯身冰凉。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杯壁的瞬间,一行细的水汽文字,在翠玉般的杯身上一闪而逝。
他将杯中酒举到唇边,看着酒液中,倒映出的那张愈发妖冶的面容。
自己的脸,配上这身宽松的红衣,已经分不出男女了。
【辟邪剑谱,重现江湖。】
【青城派余孽林平之,正被霹λei堂少主雷动追杀,已逼入城西破庙。】
一行字,在他的脑中清晰显现。
心魔姐姐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的兴奋,在他耳边响起。
“咯咯咯,美人,你这钓鱼的本事,是越来越好了。”
“葵花宝典,辟邪剑谱……这可都是至阴至柔的好东西呀。你再练下去,姐姐怕是真的要忍不住,现在就把你给吃了呢……”
苏辰没有理会她的聒噪。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辛辣,划过喉咙。
他对身边侍立的凤卫统领,用一种带着几分酒意的、懒洋洋的腔调,淡淡吩咐道:
“去,给霹雳堂的雷盟主传个话。”
“就,本使今夜忽有所感,要在城西那座破庙……静坐悟道。”
“任何人,不得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