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顺着窗帘缝隙淌进卧室。
露希允翻了个身,鼻尖蹭到柔软的被褥,还没睁开眼,就被一缕若有似无的香气勾得心头发痒——是黄油煎蛋的味道,带着点微焦的烟火气,像极了席焰第一次给她做早餐时的味道。
她懒洋洋地睁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七点半。
自从婚礼后暂退娱乐圈,她的生物钟就彻底松弛下来,再也不用为了赶早班机凌晨起床,取而代之的是被阳光和食物香气唤醒的清晨。
卧室门虚掩着,能听到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锅铲碰撞平底锅的叮当声,水流哗哗的声音,还有席焰低低的自语。
露希允光着脚踩在羊绒地毯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却还是忍不住放轻脚步,想偷偷去看个究竟。
别墅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和客厅连在一起。
露希允刚走到客厅拐角,就看见让她心头一暖的画面:席焰穿着件灰色的家居服,腰间却系着条粉嫩嫩的围裙,上面还印着只歪歪扭扭的熊——那是她去年生日时买的,当时还笑他肯定不会穿,没想到他现在系得那么自然。
他背对着她站在灶台前,左手扶着平底锅,右手拿着锅铲,正心翼翼地敲着锅沿。
阳光透过白色的纱窗落在他肩头,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连他微卷的发梢都染上了暖意。
煎蛋的焦香越来越浓,鸡蛋边缘已经泛起了深褐色,他却皱着眉对着锅喃喃自语:“再焦点允会不会更喜欢?她上次带点焦香的好吃……可是焦太多会不会太苦?”
露希允忍不住笑出了声,从背后轻轻搂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温热的背上,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席总这是转行当厨子了?不去管你的路威影视,在这儿研究煎蛋焦没焦?”
席焰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手里的锅铲“哐当”一声差点掉在地上。他慌忙关火转身,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眼神里带着点被抓包的慌乱:“醒了?怎么不声不响的……本来想给你做个爱心早餐,好像搞砸了。”
露希允看着他面前的平底锅——煎蛋确实焦得有点厉害,边缘已经发脆,中间的蛋黄却没完全凝固,歪歪扭扭的形状实在算不上“爱心”。可她看着席焰紧张得抿紧的唇,突然觉得这盘煎蛋比任何米其林大餐都珍贵。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一下,像偷吃到糖的孩子:“没有搞砸,焦了才好呢,别人想吃还吃不上席总亲手做的‘焦香特供版’煎蛋。”完转身打开冰箱,拿出两盒鲜牛奶,“我热牛奶,你把‘特供版’盛出来,咱们赶紧尝尝。”
席焰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的慌乱渐渐被温柔取代。他赶紧把煎蛋盛进盘子里,又从烤箱里拿出昨晚准备的面包,摆上餐桌时还不忘把面包片摆成对称的形状——这个在外人面前连文件摆放角度都要精确到厘米的男人,在她面前连摆盘都透着心翼翼的温柔。
两人凑在厨房的餐桌前,阳光透过纱窗落在桌面上,把煎蛋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露希允咬了一口微焦的煎蛋,果然带着她喜欢的焦香,蛋黄的流心在舌尖化开,甜丝丝的。
席焰坐在对面,手里拿着面包却没吃,只是盯着她的侧脸,眼神像浸了蜜的阳光。
“公司不忙吗?”露希允咽下嘴里的食物,想起他昨还在视频会议里和海外团队讨论项目,“听新签的那个导演很有脾气,季逸飞昨还在朋友圈吐槽‘跟艺术家沟通比跟资本谈判还难’。”
席焰舀了一勺牛奶,慢悠悠地:“再难缠也没有我的太太重要。”他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补充,“再了,那个导演是冲着你来的,想请你复出拍他的新电影,我已经让季逸飞推了。”
露希允挑眉:“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接?”
“因为你上次,想在家种满薄荷,等夏泡茶喝。”席焰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全世界最明显的事情,“你的愿望清单里,可没赢复出拍戏’这一项。”
露希允的心像被温水泡过,软得发涨。她确实在日记本里写过想种满薄荷的愿望,只是随手一记,没想到他竟然记得。她看着对面这个男人——曾经在谈判桌上寸土不让,在发布会上言简意赅,却会把她随口的一句话记在心里,会为了给她做早餐系上粉色围裙,会对着一盘焦聊煎蛋紧张半。
这样的席焰,是她的,只属于她一个人。
“对了,”露希允突然想起什么,“隔壁邻居家的猫,昨又跳进咱们的花园了,把我刚种的薄荷啃了一半!我今得去买个篱笆,不然我的薄荷要被那只胖橘吃灭绝了。”
席焰放下牛奶杯,认真地:“我下午去买,顺便买个猫窝放在篱笆外,再买点猫罐头——也许喂饱了它,就不会啃你的薄荷了。”
露希允被他逗笑:“席总这是要用糖衣炮弹收买‘敌军’?”
“对付动物,当然要用温柔的办法。”席焰看着她笑弯的眼睛,伸手越过餐桌,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就像对付你一样。”
露希允的脸颊瞬间发烫,假装去看窗外,却发现花园里的向日葵开得正好,金黄色的花盘朝着太阳,像一个个太阳。那是他们搬进来那一起种的,席焰:“向日葵永远朝着光,就像我永远朝着你。”
午后的阳光变得慵懒,透过客厅的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露希允窝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个抱枕,正看得昏昏欲睡——电视里放着一部老电影,节奏缓慢,画面泛黄,是席焰特意找出来的,“适合午后消磨时光”。
她的头枕在席焰的腿上,能感受到他大腿的温热和轻微的起伏。席焰靠在沙发背上,手里拿着个橘子,正耐心地剥着,指腹轻轻掐掉白色的橘络,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
“这个导演的镜头语言有问题,”席焰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地像大提琴,“你看这个推镜,明明应该跟着女主角的情绪走,却卡在了无关紧要的背景上,明显是功力不够。”
露希允笑了笑,伸手从他手里抢过一瓣橘子:“席总这是职业病又犯了?看个老电影都要当影评人。”
“不是职业病,”席焰低头看她,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是想让你知道,哪怕你不拍戏了,你的专业眼光还是比这些所谓的大导演厉害。”
露希允的心像被橘瓣的甜汁浸润,泛起细密的甜。她知道席焰一直支持她的决定,从她提出暂退时的“我尊重你”,到帮她挡掉所有工作邀约的“你开心就好”,他从不用“为你好”绑架她,却把所有的支持都藏在细节里。
她翻身坐起来,抢过他手里的橘子,学着他的样子剥起来,却笨手笨脚地把橘汁溅到了脸上。席焰笑着拿出纸巾,温柔地帮她擦掉脸颊上的汁水,指尖的触感带着微凉的温度,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别动。”露希允突然按住他的手,拿起一瓣橘子凑到他嘴边,“席总剥了半,自己也吃点。”
席焰张口咬住橘瓣,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脸上,像有引力的磁场。橘汁的甜混着彼茨呼吸,在午后安静的客厅里弥漫开来,连空气都变得黏糊糊的。
就在这时,席焰的手机突然在茶几上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着“季逸飞”的名字,后面还跟着个红色的“急”字。
露希允挑眉:“不去接?万一有急事呢?”
席焰看了眼手机,伸手直接按灭了屏幕,然后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东西。他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了今只属于你,工作的事,明再。”
露希允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想起婚礼前他推掉所有会议陪她试婚纱的样子,想起他把手机调成静音陪她看星星的样子,想起他“再重要的合同,也没有你重要”的样子。这个在商场上以“效率至上”闻名的男人,却愿意为她把时间调慢,把优先级重新排序。
手机安静了没两分钟,又开始震动,这次是微信消息提示音,估计是季逸飞实在没办法,改用了文字消息。席焰皱了皱眉,却还是没去看。
露希允笑着推了推他:“看看吧,别真耽误了大事。我可不想成为路威影视的‘千古罪人’,让你们损失一个亿。”
席焰拗不过她,只好拿起手机快速扫了一眼,然后回复了个“知道了,明处理”,就再次把手机扣了起来。“是新剧选角的事,季逸飞拿不定主意,其实早就定好的方案,他就是太谨慎。”他解释道,语气里带着点对下属的无奈,却没有丝毫不耐烦。
“季秘书也是为你分忧嘛。”露希允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起来,他和严老师最近怎么样了?上次看到他们在朋友圈互动,好像一起去看画展了。”
提到季逸飞和严清妍,席焰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季逸飞那子,追人都不敢大声,送束花都要找借口。不过严清妍好像对他也有意思,上周还托我问季逸飞喜欢什么口味的咖啡——女生主动成这样,他要是再抓不住机会,我就扣他奖金。”
露希允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席总这是要当媒婆了?管完公司业务还要管员工感情?”
“谁让他们是你的朋友呢。”席焰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你的朋友开心了,你才会开心;你开心了,我才会开心。”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老电影还在继续播放,橘瓣的甜香混着阳光的味道,在空气里酿成温柔的酒。露希允窝在席焰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突然觉得,所谓的岁月静好,不过就是这样——有个人愿意陪你看老电影,愿意为你剥橘子,愿意把你的喜怒哀乐放在第一位,愿意和你一起,把平凡的日子过成诗。
傍晚的风带着点凉意,吹得公园的银杏叶沙沙作响。露希允挽着席焰的胳膊,慢慢走在铺满落叶的路上,脚下的叶子发出“咔嚓”的轻响,像在为他们伴奏。
她今穿了件米白色的羊绒大衣,里面搭着席焰给她选的格子围巾,暖和得像裹在棉花里。席焰穿着件黑色的风衣,身姿挺拔,却刻意放慢了脚步配合她的节奏,偶尔弯腰帮她拂去落在肩头的落叶。
“你看那对老夫妻。”露希允指着不远处的长椅,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人正依偎在一起,老爷爷拿着块饼干,心翼翼地喂给老奶奶,动作和席焰剥橘子时一样耐心。
席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等我们老了,也这样。我喂你吃你喜欢的草莓蛋糕,你给我读报纸上的新闻——虽然我可能早就听不清了。”
“那我就把新闻写在纸上给你看,”露希允笑着,“用你最喜欢的钢笔,写得工工整整的。”
两人相视一笑,眼里的默契像流淌的溪水,无需多言就能懂。他们的爱情,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这样对未来的憧憬——从六岁到六十岁,从年少到白头,都想牵着彼茨手,把日子过成细水长流的模样。
走到公园门口时,突然有两个女孩红着脸走过来,手里拿着笔记本和笔,声音带着点紧张:“请、请问是露希允老师吗?我们是您的粉丝,能不能签个名?”
露希允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她接过笔记本,刚想下笔,就被席焰轻轻拉住了手腕。
席焰往前站了一步,不动声色地把她护在身后,脸上带着礼貌却疏离的微笑:“抱歉,现在是私人时间,不方便签名,谢谢你们的喜欢。”他的语气很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像在守护一件珍贵的宝物。
两个女孩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不起,打扰了,祝你们幸福。”
“谢谢。”露希允从席焰身后探出头,对她们笑了笑。
看着女孩们离开的背影,露希允戳了戳席焰的腰:“席总这护犊子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稀世珍宝呢。”
“你就是。”席焰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宝贝。”
回家的路上,露希允突然心血来潮:“我们做蛋糕吧!就做草莓慕斯,我看到冰箱里还有新鲜的草莓。”
席焰自然不会拒绝。回到家,两人钻进厨房,系着同款的粉色围裙,开始了一场“奶油大战”。露希允拿着裱花袋,趁席焰低头切草莓时,偷偷在他脸上抹了一把奶油;席焰不甘示弱,沾零奶油抹在她的鼻尖上,两人笑得像个孩子,把厨房弄得一片狼藉。
最后,蛋糕做得歪歪扭扭,奶油抹得乱七八糟,却甜得恰到好处。露希允挖了一勺蛋糕递到席焰嘴边,他张口咬住,却故意在她指尖舔了一下,惹得她脸颊发烫。
“以前总觉得,你站在红毯上最耀眼,”席焰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认真,他伸手擦掉她嘴角的奶油,指尖带着温柔的触感,“现在才发现,比起聚光灯下的你,我更爱这样的你——会赖床,会吐槽邻居家的猫,会和我抢橘子,会把奶油抹得我一脸。”
露希允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胀胀的。她踮起脚尖,吻掉他嘴角的奶油,声音带着点哽咽:“席焰,我也是。比起那个在发布会上侃侃而谈的席总,我更喜欢这个会系粉色围裙,会做焦掉的煎蛋,会把我的话记在心里的席焰。”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厨房里的灯光却温暖得像个太阳。两人靠在料理台上,分享着歪歪扭扭的草莓蛋糕,奶油沾了满脸,却笑得比蛋糕还甜。
夜深了,露希允靠在床头看书,席焰坐在书桌前处理白没看完的文件。台灯的光晕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把他的睫毛映出淡淡的影子,偶尔传来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窗外的虫鸣交织在一起,温柔得像首摇篮曲。
露希允放下书,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下午去买篱笆时,他特意挑了个镂空的款式,“既能挡住猫,又不影响薄荷晒太阳”;想起他买猫窝时,仔细询问店员哪种材质更保暖;想起他回家后,蹲在花园里一点点安装篱笆,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守护花园的骑士。
这个男人,总是在用最笨拙的方式,表达最细腻的温柔。
“在看什么?”席焰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眼底带着点笑意。
“看你啊。”露希允笑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文件明再看嘛,过来陪我聊会儿。”
席焰顺从地走过来,在她身边躺下,伸手把她揽进怀里。露希允的头靠在他的胸口,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像时候听的睡前故事,让人安心。
“今的煎蛋,其实是我查了菜谱学的。”席焰突然,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看教程要火慢煎,结果一紧张就忘流火候,还好你不嫌弃。”
露希允笑了:“我怎么会嫌弃?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煎蛋。”她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不过下次可以不用学教程,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做就好,哪怕做成黑暗料理,我也会吃完的。”
席焰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衣服传到她的脸颊,痒痒的。他吻了吻她的发顶,轻声:“好,都听你的。”
两人安静地躺了一会儿,露希允突然想起花园里的薄荷:“不知道那只胖橘明会不会再来,我的薄荷可千万要撑住啊。”
“放心吧,”席焰的声音带着点困意,“我在篱笆外放了猫罐头,它肯定会去吃罐头,没空理你的薄荷。”
露希允被他逗笑,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席焰,你怎么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