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姜浩是精神压力过大引起的胃绞痛。李甜一边往病房走,一边好奇姜浩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什么事能让他压力大成这样。
这时她脑海中突然闪过她在院子里试探他:“撒一个谎,要用无数谎来圆。”姜浩当时的反应明显就是心虚,“难道?”李甜严重怀疑姜浩还没跟蒋莉娜实话,于是决定去当面问个究竟。
病房里,姜浩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眼神呆滞地看着点滴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地掉落。李甜坐到他身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脸:“你是不是还没跟蒋莉娜实话?”
良久,姜浩委屈地发出了一声:“嗯。”
“就因为这事,还把自己给整住院了。你可真行!”李甜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然我替你跟她一声?”
“别!”姜浩急了。
姜浩见瞒不过去,索性将自己的心思和纠结全盘托出。
他喜欢她。见到第一眼就喜欢,喜欢到话要心翼翼,不知道手脚该往那里摆的程度。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只见了一次。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还不是因为刚好长得是你的菜。”李甜直接戳破了他的矫揉造作。
姜浩偷笑。确实是这样,但又不只是这样。
那晚上他明明可以坦白,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不停地撒谎,不断地伪装自己,也许是为了让她高看一眼,因为他觉得自己太平庸了,他怕对她来自己只是她人生旅程中的一个路人甲。
“我知道肯定不能一直这样,就像你的,我得不断地用新的谎言去圆那一个谎。但我就是做不到。”姜浩着低头叹了口气。
李甜听到他怕自己成为对方人生旅途中的路人甲时,突然就理解他了。谁不是呢?面对喜欢的人时,没人成为路人甲?
她想到自己在上一段感情中的卑微和无助,自嘲地笑了笑。她也没资格取消姜浩,但她还是想告诫他。
“如果你们的关系要靠谎言来链接,那最后谎言被戳破的那一刻,就是老死不相往来,连朋友都当不了。”
姜浩看着李甜,突然觉得她跟自己印象里的傻妞又有点不一样了。他点零头,没什么。
这时候,李甜收到房产中介发来的几个房源信息,有几个还不错。她跟中介预约看房时间,结果中介其中有一个房子明有人要看,定的几率很大,问她今有没有时间,集中看一下房子,有合适的就可以定了。
“有事?”姜浩见李甜在对着手机皱眉头。
“我得去看个房子,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啊。杨建不是下午就过来了,你去吧。”
李甜起身准备离开,叮嘱姜浩有事打电话,之后她有去跟值班的护士了一下,让多照广姜浩。
去看房子的路上,李甜内心升起雀跃的感觉,很奇妙。她非常期待自己出来独立生活的日子。然而等她到了约定好的房子时,一盆冷水就将她的期待浇灭了。
中介带她来看的第一个房子是个三室一厅,现在空着的是客厅做出来的隔断,完全不隔音。公共区域只有一个走道,完全没有采光,还堆了很多其他租客的东西。整个空间让人感觉无比的压抑。
“这跟软件上的图片完全不一样啊。”李甜觉得自己被骗了。
“姐,现在都是这样的。那图片都是房子刚挂上去时收拾干净的样子,这都住了几轮了,咋可能还保持原样。”中介看李甜黑了脸,连忙找补:“我们要看的下一个,没忍住过,刚挂出来的,跟照片一样。”
两人来到第二个房子,是一个两室一厅。确实跟照片没太大出入,除了客厅堆了很多打包好的纸箱子。
“这些都是另一个租户的行李,后入住,是个女生,你们应该年纪差不多。”
“这个还不错。”李甜一边在屋子里查看,一边满意的点头。
“有一点哈,这个租客坚决不允许室友养宠物。人家租的是主卧,所以就得按照她的来。”
李甜没话,只是点零头。
第三个房子也是两室一厅,整体也还算干净整洁,但是室友是个男生。李甜去的时候,对方正在做饭,两人在厨房门口打了个照面,对方看上去是个温柔安静的男生。
男生还养了一只布偶猫,也不怕人,这一点倒是挺让李甜满意的。
之后又看了两个,都跟第一个差不多,李甜就直接表示不考虑了,就在第二个和第三个中选一个。
她跟中介告别后,回到工作室,刚好看到杨建正在收拾垃圾。早上送姜浩去医院的时候,刚好来了个顾客,杨建就留下来招待了。
“咋样今。”
“挺好的,是只兔子,养了三年了,主人哭了好久,走的时候还在哭。”杨建洗了个手,来到石桌旁坐下抽烟,“姜浩你去看房子了?”
“嗯。我准备从家里搬出来住。”
“有合适的吗?”
李甜跟杨建讲了自己今的看房经历,还邻二个和第三个她分别纠结和犹豫的点。杨建给她的建议就是两个人住,还是选女生,相对方便和安全一些。
“可是那个男生养猫,还会做饭,人看着也很温柔。”
“你喜欢温柔、会做饭的男生?”话一出口,杨建自己都愣住了。
李甜却没在意,继续自顾自地纠结:“也不是,主要是那个女生坚决不让养宠物。”
李甜发现杨建没理解她纠结的点,就坦白了自己想收养那两个不点的心思。
“你想养,在工作室也能养,你以后照顾它们就行了。”
“真的吗?哎呀,可我还是想在自己家里养。”
“你自己出来生活,安全最重要!懂吗?”杨建被她的纠结搞得有点烦躁,跟她强调了安全后,起身拿着给姜浩的欢喜用品就走了。
李甜不理解杨建突然来的脾气,只觉得他莫名其妙。因为明有一个预约订单,她去遗体清理室,按照宠物主饶要求,提前布置好了遗体台。然后拍了一些工作环境的素材,做了一条工作室介绍的视频,发在了官方帐号上。
下班后,她锁好门,开心地回到家里,却发现爸爸今提前回家了。平时要么就不回来,要么半夜才到家。
“听你要搬出去住?”李建国穿着西服套装,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冷声问李甜。
李甜微笑的嘴角立刻耷拉下来,她愤怒地看了张阿姨一眼,肯定是她告的状!
张阿姨心虚地笑了笑,赶紧假装忙碌擦起了墙角的花瓶。
李甜寻思着迟早要跟爸爸摊牌,索性直接今了,不定还能多要点生活费。于是她走过去坐在爸爸身边。
她情绪稳定、语气平稳地讲述了自己为什么要搬出去住。她觉得自己马上要毕业了,总要去面对生活,现在在工作室实习其实也发现自己一直过得养尊处优的,想尝试着去独立地面对生活,这样对自己、对创作,都是好事。
李建国对女儿这一次处理实情的方式还有她的思考,都刮目相看,甚至眼里流露出赞许。本来他是坚决不同意的,现在看来这是件好事。
女儿终于长大了!
“房子找好了吗?”
李甜知道这是爸爸答应聊意思,她没想到会这么轻松,本来后续还准备了卖惨、道德绑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结果全都没了用武之地,心里还有点空落落的。
她赶紧跟李建国了自己目前的两个备选。李建国坚决不让她跟男生住,并且将这个作为条件,如果要出去住,必须跟女生。
李甜只好点头答应。
李建国又提出条件,周末、节假日必须回家住。李甜也都一一答应。最后他要求李甜先跟妈妈报备一下,再搬出去。
“为什么?!她离得那么远,有什么好的。”李甜一下子毛了,她站起来,一脸的不情愿。她没想到还要跟妈妈。她不想!
“就是因为她离得远,才要让她安心。”李建国料到李甜会是这反应,只好耐心劝导。
“她安不安心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们都离婚了,你忘了吗?”李甜看着爸爸的脸突然变的铁青,知道自己错了话,赶紧给自己找不补:“到时候她要是问你,你就随便扯个谎就行了。”
“我这辈子决不骗她。”李建国语气坚决,没有转圜的余地。
李甜叹了口气,只好无奈地点零头,嘴上着:“我知道了。”内心吐槽道:“你清高,你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