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虞婳叫游辞盈来办公室喝下午茶,所里有餐标,中层领导下午一般有甜点和奶茶、咖啡等等下午茶。
而且量不算少,以虞婳见过无数高级甜点的眼光来看,这下午茶也不赖,她素来都叫游辞盈一起吃。
游辞盈眼睛还是有点红,但她的眉眼明显轻松了很多。
虞婳随意问了句:“你和况且还好吗?”
游辞盈嚼吧嚼吧:“别提他,他烦死人了。”
虞婳不解:“怎么了?”
游辞盈感觉很难绷:“我觉得他听不懂我话。”
虞婳吨吨吨:“从哪里听不懂?”
游辞盈端着奶茶望着花板,一直嚼嚼嚼,好不容易把米麻薯咽下去了:
“我和他分手也没关系,但没有得这么直白,就是他想好了可以直接和我,我不是非要纠缠他,结果他问我是不是今哪里不舒服。”
虞婳端着咖啡,抠了抠自己的山根。
游辞盈瘫在躺椅上:“他还叫我等下去吃晚饭。”
“那你去不去?”
游辞盈犹豫很久:“……不知道。”
虞婳吸溜吸溜:“还生气?”
”嗯,他在医院我在里面他很烦,我还记得。”
虞婳直女思维:“你怎么不直接问他为什么觉得你在里面他很烦?”
“还用问吗?”
虞婳想了想:“问了更明白点吧,从A到b一目了然,你想的不定是c呢?”
游辞盈望着花板若有所思,片刻,又拿起旁边哏啾的蛋糕开始嚼嚼嚼。
虞婳看她吃得很香,也好奇拿起一块,结果牙被粘住了,她也开始嚼嚼嚼,才明白游辞盈为什么一直嚼不话。
两个人跟仓鼠一样,无奈地望着花板。
晚上和况且吃饭的时候,游辞盈也沉默了很久。
况且没有起伏地问她:“为什么不开心?”
游辞盈几乎是鼓起极大勇气,才能装作平常地去清晰化问题,哪怕知道弄明白了可能就意味着结束:
“你在医院里为什么觉得我很烦?”
况且也没看她,卷着意大利面,声音平直:“你在里面我没办法思考。”
游辞盈狠下心问个清楚,哪怕问清楚了要分手都没关系:“你要思考什么?”
下一秒,况且却言简意赅出一个她没想过的答案:“我还没有钱在香港定居。”
游辞盈愣住了。
而况且平静道:“吃饭吧,别这个了。”
看着男人素来很有距离感的侧脸,游辞盈有一瞬间有脚踏实地的感觉,哪怕他好像依然不想深谈这个话题。
定居,他怎么想到定居的事。
而同个时间段内,虞婳回到家,却发现周尔襟还没回来。
一看时间七点多,也有可能太早了,毕竟周尔襟经常晚归。
而周尔襟此刻在医院,本意是来看之前那位骨折的朋友。
但推朋友去拍片的时候,有人急着:“先让这个病人拍,她很危急。”
周尔襟略错眼,就看见了陈粒青苍白的脸,身上都是仪器,闭着眼被人推进去。
有个护工留在了门外,周尔襟开口:“陈粒青怎么了?”
“陈姐忽然晕倒,心脏停跳,刚刚抢救过,前几还好好的,要再复健。”
心脏停跳。
对方如果撑不过这一关,就会为他而死。
周尔襟站在外面,看着关上的防辐射重门。
外面的色越来越沉。
在紧张手术后,趋于平稳的女人终于被推出手术室,静待观察。
周尔襟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静寂地待在那里。
都九点多了,虞婳回到家发现周尔襟还没回家,她发消息给周尔襟。
周尔襟听见了手机振动声,但没有去拿,陈粒青就睁开眼了。
她几乎是第一秒就开口:“周尔襟。”
周尔襟沉静片晌,才嗯了一声。
她却:“我知道你为什么躲我。”
她声音很虚弱,却是清醒的。
周尔襟只是平和道:“刚做完手术,先别话,有话可以之后再。”
她声音很,几乎要湮灭:“你让我完吧,刚刚在手术室里,我就一直在想一定要,我的术后并发症这么严重,可能哪就死了。”
手机又震了一下。
周尔襟不应,她就继续:“之前除夕前夜我给你发的消息,你记得吗?”
那条被虞婳先看见的信息,周尔襟当然记得。
陈粒青开口:“其实我不是为了让你来陪我。”
沉吟片刻,周尔襟还是顺她的意问下去:“那是什么?”
“厉磊之前来找过我,他们想通过我获取你的信任绑架你,我不同意,但猜测他们可能在股市停市前对你下手,所以我给你发消息,希望你能来陪我。”
她微微侧头,就能看见VIp病房外无数的保镖。
只一眼,周尔襟明白了她意思。
来医院大概率是安全的。
春节前夕,她的确突然要增加安保。
陈粒青露出一个释然的笑:“但你太讨厌我,所以,我没能救你。”
周尔襟站在病房里,为了让她休息,房间里的光并不算太明亮,朦朦胧胧一层物事的隐影落在他身上,只剩下他硬质的轮廓。
手机又震了一下。
而陈粒青话却很豁达:“其实也正常,你有你的家庭,我是对你有些好感,但不至于要抛弃我的自尊,我已经因为我的好心,为你放弃过生命了,你别把自己看得这么重要。”
对方已明确表达他自作多情太多,她的感情远远没有到那个程度。
周尔襟低声:“抱歉。”
陈粒青都没有看他:“既然你觉得愧疚,如果我活下来了,你可以在事业上弥补我,我也会成为你得力的左膀右臂,我想往上爬,如果我死了,请善待我的父母。”
“不必,我会这么做。”周尔襟声音响在病房里,低沉男声在大恰好的房间里回声聚拢,似乎四面八方包围住她。
陈粒青却忽然开口骂:“我不至于那么喜欢你,喜欢到我快死了还惦记着和另外一个女的抢你,你们俩把我当什么防?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们俩性缘脑这么严重。”
周尔襟却仍然保有风度:“是我的问题,和我妻子无关,这段时间是我自私,做得不对,因为自己的猜测把你的感受放在了其次,你想要我做什么弥补,我都会尽力。”
听见他真的认错,她反而闭上眼,眼尾被眼泪染湿,狠心地出似乎割席的话:“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