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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的雨,并不会因为赵明成此刻暂且逃脱一劫而收敛分寸。

他站在廊下,看着倾斜的雨势,心中感慨万千,龙潭虎穴里意外而来的一丝生机,让他不禁有些贪恋这混杂着泥土和灰尘的腥味。

“赵大人。”

赵明成一转头,便看见壬禄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

年事已高的老公公,佝偻着脊背陪在赵明成身侧,他双手向赵明成捧上一把油纸伞。

“雨势磅礴,还愿此伞可以护您一程。”

赵明成垂眸,看向壬禄手中这把伞。

他清冽的声音在荒凉的雨声中缓缓响起,声音不大,但是却压过了雨声:

“公公所做的,已经够多了。赵某感激不尽。”

“但愿没有适得其反,给赵大人画蛇添足才是。”壬禄把身子躬得更深。

赵明成的嘴角微微上钩,眼神却凝重十分:“但愿吧。”

水中倒入一滴无色无味的清油,形成一道薄膜,然后再滴入血液——哪怕是一个人身上的两滴血,都不能相融。

赵明成与赵明珠的血,本就因血脉而不能相融。

至于燕寒与赵明珠——

在另一碟清水中,滴入一滴清油便好。

“您今日是如何让太子殿下及时赶来的?”赵明成伸手从壬禄手中拿过那把油纸伞,一边端详,一边发问。

壬禄收回手。

“老奴在宫中,有个亲手带大的徒儿。”

赵明成点点头,心中了然。

“多谢公公。”他撑起伞,转身迈入雨中,“太子那边,此刻应当也需您相助。”

“那奴才便告辞了。”

雨下的急,甚至生成了朦胧又磅礴的雾气。

但这雾霾,弥漫不进养心殿。

“你今日前来,当真是为了婚事?”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儿臣得了母后的应准,当然也不能少了父皇的意思。”燕彻执。

“燕彻执,你莫要在朕面前装什么恭良温俭让。”燕寒的语气陡然转冷,像是豺狼虎豹般的眼神狠厉地盯着燕彻执,“你是什么东西,赵明成不知,朕难道还不知道吗?”

燕彻执眼中越是信誓旦旦,他看着便觉得越来越窝火:

“!”他狂怒咆哮,“是谁给你通风报信,叫你此时过来的!”

燕彻执摆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父皇此言何意?儿臣虽愚钝,但这么多年在太师、太傅的教导下也已略有所学,这点基本的规矩如何不知?”他言辞恳切,谅谁看了都觉着没有假话,“至于赵尚书……儿臣的确是想催着赵尚书快些拨款,但也是真的不知赵尚书此刻就在您殿郑”

燕寒眯了眯眼睛。

他从未正眼瞧过这子——他不是自己最优秀的儿子,也不是他最喜爱的孩子,甚至也不会学着去讨他的欢心。

而若不是燕寒他膝下空悬,绝也轮不到是燕彻执捡了这大的便宜。

这么多年,他们父子二人之间,唯有猜忌与博弈,以及他对燕彻执那点打心底眼的瞧不上。

可今日,燕彻执在他面前据理力争,倒让燕寒觉得,这头狼崽子的獠牙,竟然已经锋利到如簇步。

“伶牙俐齿。那当初,你把谢妧迎抬入东宫、提一个婢女为良娣时,怎么没想着‘父母之命’?”

这话得尖锐。

但谁叫是燕彻执自己干出的事?

“儿臣当初所作所为的确欠妥,父皇责怪都是理所应当。但经此一事,儿臣更应该在婚娶方面,谨言慎校”

“那你执意留下太子良娣腹中那个扫把星,就是你的‘谨言慎携?”

此时还并非可以将“祥瑞”一事牵出的良机,燕彻执万般话于心头,也只能压下。

“呵,”燕寒当作是燕彻执无言以对,有些讥讽的冷笑道,“滚,春猎前,别再到朕的眼前碍眼!”

他懒得再与燕彻执掰扯——燕彻执如今就是狼子野心也得忍着,而他,就算想将那祸害千刀万剐,如今也只能暂时按下不发。

他呵斥一声,便转过身去,不再看燕彻执。

燕彻执眸光不改,平静地看着燕寒的背影,随后连礼都没行便拂袖离去。

六亲缘浅,是他这一生的宿命。

赵明成这边走到金銮殿前,便看见雨幕中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似乎着急的很。

不顾雨势磅礴,也要来回踱步,压根不在乎雨滴溅到鞋上,打湿了布鞋。

“云兄?”

“明成!”

赵明成一眼便认出那人是云深,试着唤了一声,那人一扭头看见他,立刻快步走来。

“明成,你是不是与燕……与陛下硬碰硬了?你糊涂!”云深跟个老妈子似的,刚走到赵明成面前便絮絮叨叨起来,“你可知,明珠有多担心你?你在养心殿这么久都没回来,我生怕你殒命于此……”

“差点。”

“什么?”雨声太大,云深没能立刻听清。

两个男人各自撑着一把伞,在凄凉的皇城中并肩走着。

“云兄,若我有三长两短,明珠,还有赵家,便拜托你了。”

“赵明成,你什么呢?”

“方才我在养心殿,燕寒承认了他对对云瑶犯下的罪校”赵明成看着前方的路,丝毫不露怯色,“若非壬禄通风报信,传来了燕彻执,我怕是已经如你所那般。”

“混蛋!燕彻执是混蛋,你也是混蛋!”

出了皇城,云深懒得忍了。

“燕寒这个败类还没死,还没付出代价;你还没跟着我一起看他朱楼坍塌;没看到明珠、玉珠成婚嫁人……”云深有些语无伦次,“他都没死,你怎么敢如此莽撞去寻死?”

“赵明成,我告诉你,你自己的妻女,自己管!我还要管我那一大家子——没功夫!”

“燕寒今日没能得手,但他从来是不择手段的人。”

“不择手段?那你们不是也无数次让他束手无策了吗?”云深,“一路走来,你想保下的人,有哪一个是失手的?怎么事到如今,要保全自己了,你就如此消极?”

“赵明成,你是我妹妹选中的人,那你便也是我们云家人。”

赵明成转头,却看不清云深的表情。

“云家虽然沉寂多年,但树大根深。哪怕此次是抽筋剥骨,我也要让你赵明成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