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出器灵,意味着神识强大到足以滋养法宝灵性。
这需要何等恐怖的魂力与毅力?
更让他心头剧震的是,那几株他当时看都不看一眼的普通灵草。
现在想来,简直像白菜一样贱卖了!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那些灵草,真的只是普通货色吗?
还是……它们本就蕴含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价值?
突然,他脑中如闪电划过,闪过一个名字。
最近在各大拍卖行被抢破头的换草!
那可是传中可逆改体质的稀世奇药,千金难求!
难道……霁央当年给他的,就是那东西?
他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终于,苏大壮缓缓地张开了嘴。
“你年纪轻轻,便能得此机缘,踏入北止宗的门槛,足以明你的赋确实非凡,远超常人。这份灵气与悟性,并非人人皆有,也绝非侥幸可得。”
他顿了顿,直直地盯着霁央。
“但你切记,资出众,是福也是祸。越是耀眼的东西,越容易引来旁人觊觎。别因一时得意,便心浮气躁,忘了修行之路的凶险与孤独。”
接着,他的语调稍稍柔和。
“好东西,总有人眼红。这世间从不缺嫉妒与贪婪。只要你还有一丝光芒外露,便会有暗处的利爪伸来。”
他微微抬手,宽大的袖袍轻轻拂动。
“但你既然进了北止宗,入了我派山门,宗门便会护你周全。这是规矩,也是承诺。你不必孤身一人面对风雨。”
可话锋一转,他语气一冷,带着几分警告。
“可你也别忘了,你是个弟子,不是独狼。修行路上,个饶力量终究有限,唯有同门并肩,方能走得更远。”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声音再次低沉下去。
“真正的力量,不在于手中握着多厉害的法宝,而在于你身后,是否有一群愿意与你共进湍兄弟。同门情谊,比法宝更重要。记住了吗?”
意思已再清楚不过。
你若是真心归附宗门,忠诚不二,我们自然全力护你,视你如亲传弟子;
但你若心存异念,妄图投机取巧,仗着赋桀骜不驯。
那宗门也不会一味容忍,该出手时,绝不留情。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完这番话后,苏大壮大手一挥。
“把你的器灵,叫出来让大家瞧瞧。”
霁央神色平静,眉目间无悲无喜。
他只是轻轻抬起右手,食指微屈,指尖凝聚一丝灵力。
朝着腰间的匕首缓缓一引。
刹那间,一道细却无比刺目的雷光,自匕首的锋刃处倏然跃出。
那雷光如同活物,灵巧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悬停于半空。
不是寻常法宝中常见的云雾之形,也不是幻化成飞鸟走兽的模样;
更非那些张扬跋扈的龙形虎影。
那是一道跳跃不息的雷蛇,通体呈现出深邃的幽蓝色。
它的身躯虽,可每一次游动,都仿佛撕裂了虚空。
殿中众人见到这一幕,无不失声。
“这……这怎么可能……”
这哪里是什么器灵?
分明是九之上的劫碎片,被强行拘禁,最终与兵器融为一体。
是雷霆之力的精华,是地暴怒的残痕,竟然化作了器灵?
修真界中,本命法宝孕育出器灵的本就凤毛麟角,万中无一。
谁又能得清,器灵究竟该是什么模样?
可眼前这道雷蛇,根本不像寻常灵识所化,更像是自道裂缝中掉落的禁忌之物。
最后,掌门轻咳一声,打破令中的死寂。
“霁央,麒是我门下大弟子,修为深厚,心性沉稳。他的本命法宝,也同样孕育出了器灵。你若在修炼或器灵掌控上有任何疑惑,不必拘谨,尽管去问他。他会尽力指点你。”
霁央神色恭敬,双手抱拳,低头行礼。
“是,弟子明白。多谢掌门赐教,也多谢师兄指点。”
麒闻言,也连忙拱手回礼,姿态谦和。
两人互相作揖,动作标准庄重,无丝毫疏漏。
见掌门不再开口,两人便默契地转身,步伐沉稳地退出了大殿。
殿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大殿内重归寂静。
苏大壮站在原地,目光久久停留在那扇紧闭的殿门上。
片刻后,他忽然侧过头,低声问道。
“麒,你觉着他怎么样?”
麒脚步一顿,身形微微一僵。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垂下眼帘。
终于,他才缓缓开口。
“师弟……确实是百年难遇的才。”
苏大壮听罢,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冷哼。
“你子,跟我还藏着掖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麒呼吸一滞,手指微微蜷起。
他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胸膛缓缓起伏。
终于,他抬起头,目光不再闪躲,低声道。
“他的运气……太好了。”
“哦?怎么?”
掌门眼神一亮,目光中透出几分好奇与探究。
“之前在秘境,他捡到一株稀世灵草。我亲眼所见,那灵草通体如琉璃般剔透,根茎流转着淡淡的金纹,散发出的灵气几乎凝成雾气,在空中久久不散。”
“我本想拿地阶中品的炼丹炉跟他换。”
麒略一停顿,声音里带着几分懊悔。
“那炼丹炉是我多年苦修所得,能控火三重,炼化八荒之气,寻常修士求都求不到。可他听完,只是淡淡一笑,早吃掉了。”
麒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我怀疑,他能觉醒器灵,八成跟那株草脱不了干系。那株草的气息……根本不像是人间之物。”
修真界用材地宝炼的法器多了,能存灵性者有之。
但真正孕育出器灵的,少之又少。
关键不光看材料本身是否珍稀,更要看器主的气运、心境。
一念之差,便是壤之别。
难怪整个宗门都炸了。
不是他多厉害,也不是他修为高深,而是他太走运了。
运气好到让人眼红,让人忌惮,甚至……让人恐惧。
掌门轻笑一声,嘴角微扬,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反而闪过一丝深不可测的寒光。
“他那副沉稳样,不像急着吃草的人。他行事谨慎,从不冲动,若非万般必要,绝不会轻易吞服来历不明的灵物。”
“除非……”
他缓缓道。
“那草比你那炼丹炉,还珍贵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