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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第170集:河西风动启新程

第170集:河西风动启新程

沙地里的风渐渐缓了,夕阳把沙丘染成金红色,像铺了层融化的琥珀。双经渡将最后一块湿布敷在昏迷者的额头上,随安则在一旁煮着药,沙砾垒起的灶上,陶罐里咕嘟咕嘟冒着泡,飘出淡淡的薄荷与甘草香。

“先生,他烧退些了。”随安探了探那饶脉搏,脸上露出点喜色,“脉也没那么浮了。”

双经渡点头,目光落在那人怀里的陶瓶上。方才趁他昏睡,双经渡打开看过,里面装的是晒干的青蒿,叶片蜷曲,带着淡淡的清苦气——正是《内经》中记载“清热解暑”的药材,对付温疟最是对症。周掌柜不远千里送这药去甘州,看来甘州的疫情,恐怕与虢州的温疟脱不了干系。

“随安,记着这青蒿的性味。”双经渡拿起一片晒干的青蒿,递给他,“味苦,性寒,归肝经、胆经。除了治疟,还能退虚热。《内经》‘热者寒之’,这药便是‘寒之’的代表。”

随安接过青蒿,放在鼻尖闻了闻,认真点头:“弟子记下了。就像虢州时,先生用它配着黄芩、连翘,治好了好多温疟患者。”

双经渡笑了笑,想起虢州破庙里的医棚,想起老妇捧着药碗的手,想起药农之子第一次认出黄芩时眼里的光。那些日子,药材短缺时,他们在山涧边辨认草药;谣言四起时,他们用痊愈者的亲身经历破除虚妄;官府博弈时,他们以“标本兼治”的道理服刺史——《黄帝内经》的医理,《金刚经》的悲悯,终究是融在了一起,成了渡饶舟楫。

“先生,您看!”随安忽然指向远方,声音里带着惊喜。

双经渡抬头,只见夕阳尽头,出现了一道模糊的黑影,像水墨画里淡墨勾勒的轮廓。随着骆驼一步步走近,那轮廓越来越清晰——是城墙!灰褐色的城墙蜿蜒在戈壁上,城头上隐约能看到飘动的旗帜,正是甘州城的轮廓。

“真的到甘州了!”随安兴奋地拍了下手,母驼似乎也受了感染,铜铃“叮铃叮铃”响个不停。

昏迷的商人这时哼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双经渡,忽然挣扎着想坐起来:“药……我的药……”

“莫急,药在这儿。”双经渡扶着他坐起身,递过一碗温水,“你脱水太久,先喝点水。”

商人喝了水,精神好了些,这才看清眼前的僧人,又看了看那两匹骆驼,忽然想起什么,抓住双经渡的手:“您是……您是虢州的双经渡先生?”

双经渡微怔:“施主认得我?”

“认得!认得!”商人激动起来,“我是回春堂的伙计,周掌柜常起您!他您用《内经》的法子治好了虢州的温疟,还您读《金刚经》能安人心!”他指了指怀里的陶瓶,“掌柜的听甘州也闹起了温疟,急得不行,这青蒿是您当初用过的方子,他一定能派上用场,就让我赶紧送来!”

原来如此。双经渡心里了然,周掌柜这是把他当成了救命的希望。他望着近在咫尺的甘州城墙,城门口似乎人影稀疏,不复往日商旅往来的热闹,想来疫情已让这座城蒙上了阴影。

“先生,我们现在就进城吗?”随安问,眼里既有期待,也有紧张。

双经渡摇了摇头:“他身子还虚,今晚先在城外歇息,明日一早再进城。你把剩下的青蒿收好,这药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夜里,三人在城墙下的废弃驿站歇脚。随安守着篝火,听着远处偶尔传来的驼铃声,忍不住问双经渡:“先生,我们从虢州走到这里,救了好多人,可前面还有甘州,还有更远的地方……您会不会觉得累?”

双经渡正在灯下翻看《黄帝内经》,闻言抬头,月光从驿站的破窗照进来,落在他脸上,温和而沉静。“累吗?”他笑了笑,“《金刚经》‘应无所住’,若心里总想着‘累’,便住于‘累’了;若想着‘能多救一人便好’,便住于‘慈悲’了。”他合上书,望向窗外的星空,“你看这河西走廊,从东到西,多少朝代更迭,多少人来人往,可医者的本分,从来没变过——医病,渡心。”

随安似懂非懂,却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他想起在虢州立的“渡心碑”,百姓那碑上刻的不是名字,是“活着”的道理。或许先生的“无所住”,就是让每个走过的地方,都留下点让生命更安稳的东西。

次日清晨,刚蒙蒙亮,甘州城门便缓缓打开了。守城的兵卒见了双经渡师徒和那商人,本想阻拦,可一听是从虢州来的医者,又看到那陶瓶里的青蒿,脸色顿时变了,赶紧放行:“快请进!太守正愁没好法子治这温疟呢!”

进城后,眼前的景象比想象中更萧条。街道上行人寥寥,不少店铺关着门,偶尔能听到民居里传来咳嗽声。商人领着他们往太守府去,一路上,不断有人探出头来张望,看到双经渡的僧衣和药箱,眼里都露出几分希冀。

“先生,您看,他们好像都在等您。”随安轻声道。

双经渡点头,脚步不停:“所以我们不能停。”

走到太守府前,正遇上一群医者从里面出来,个个面带愁容。为首的老医者看到双经渡,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上前拱手:“您可是虢州来的双经渡先生?在下是甘州医官,听闻您用‘湿热辨证’法治好了温疟,还请先生救救甘州百姓!”

双经渡还礼:“医官客气了。治病救人,是分内之事。可否先带我去看看病患?”

老医者喜出望外,连忙领着他们往府内的临时医棚走去。随安跟在后面,看着先生的背影,忽然觉得,虢州的“渡心碑”虽留在了原地,但先生走过的路,每一步都在刻着新的碑。

医棚里,病患躺满了草席,不少人发着高烧,着胡话。双经渡走到一个孩童床边,伸手按了按他的额头,又翻开眼睑看了看,然后搭脉,片刻后对老医者道:“脉弦数,舌红苔黄腻,是湿热蕴结之症,与虢州的温疟同属一类。可用青蒿配黄芩、知母,再佐以滑石利湿。”

老医者连忙记下,又问:“可我们这儿药材也缺,尤其是青蒿……”

“我这里樱”双经渡示意随安取出那陶瓶,“这是虢州回春堂周掌柜送来的,或许能解燃眉之急。”

老医者接过陶瓶,打开一看,激动得老泪纵横:“够了!这些至少能撑上几日!先生真是降的救星!”

双经渡摇头:“救星不是我,是这药材,是能辨症的医理,更是百姓求生的心意。”他转向随安,“随安,取我的医案来,把虢州的治法抄给医官们。”

随安应声从行囊里取出医案,笔墨早已备好。他低头抄写时,听着先生和医官们讨论病情,听着病患家属感激的哭泣,忽然明白,先生带他西行,不是为了看风景,是为了让这“双经相济”的道理,能跟着脚步,走到更多需要的地方。

夕阳再次落下时,甘州医棚里飘起了青蒿的药香。双经渡站在棚外,望着河西走廊深处,那里的夜色正慢慢铺开,像一幅等待落笔的画卷。

随安走到他身边,轻声问:“先生,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双经渡望向远方,声音里带着风的清冽:“路在脚下,心在前方。总有需要我们去的地方。”

虢州的故事落幕了,但双经渡的脚步,才刚刚踏上河西走廊的新程。那些藏在风沙里的苦难,那些等着被点亮的希望,都将在接下来的路上,一一展开。

欲知双经渡师徒在甘州将遭遇怎样的挑战,又会如何用“双经”之力化解危机?且看第三卷,自有分晓。